穆司爵和其他人一起，推许佑宁上楼。
他并非不关心许佑宁的检查结果。
只是，相对之下，他更心疼此刻的许佑宁。
每一次治疗，以及之后的检查，对许佑宁来说都是一次折磨，她仿佛一朵过了花期的山茶，只能虚弱的汲取养分，看起来随时会凋零。
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安顿好许佑宁之后，叶落示意其他人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穆司爵和许佑宁。
刚才还挤着许多人的病房，突然安静下来。
许佑宁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穆司爵，冲着他挤出一抹浅笑。
穆司爵的手抚过许佑宁的脸：“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还好，就是有点使不上力。”许佑宁轻描淡写道，“应该和上次一样，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穆司爵吻了吻许佑宁的额头，声音温柔得不像他的声线：“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你。”
许佑宁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睛，不一会就陷入沉睡。
穆司爵并没有马上离开，在床边陪了许佑宁好一会，确认许佑宁已经睡得很安稳了，这才起身往外走。
阿光和米娜在外面客厅，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看见穆司爵出来，又很默契地安静下去，不约而同地叫了声：“七哥！”
穆司爵没兴趣八卦什么，直接问：“季青和叶落呢？”
“他们有事，先去忙了。”阿光说，“宋医生说，让你出来后去找他。七哥，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穆司爵看了米娜一眼，随后往外走去，“你忙自己的。”
宋季青在办公室看资料，看见穆司爵进来，示意他坐，礼貌性地问：“要不要喝点什么？”
“先不用。”穆司爵直接问，“佑宁这次治疗的结果，怎么样？”
“……”宋季青叹了口气，“不算很好，但也没有什么坏消息。”
穆司爵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宋季青把检查报告递给穆司爵，解释道：“从检查结果来看，这次治疗并没有促进佑宁康复，但是暂时阻止了她的病情恶化——这姑且算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吧。”
穆司爵没有问为什么。
他知道，宋季青和henry都已经尽力了。
他只是问：“季青，你们预期的治疗效果是什么？”
宋季青没想到穆司爵会这么问。
这个问题，几乎戳中了问题的心脏。
宋季青硬着头皮说：“我们原本以为，这次治疗至少可以帮到佑宁一点点。”
可是，实际上，这次治疗并没有对许佑宁起什么作用。
这样看，这就是个十足的坏消息了。
穆司爵的眉头蹙得更深，他好像陷进了沼泽地里，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他却无法与之对抗，无法脱身。
宋季青和穆司爵认识这么久，第一次在穆司爵脸上看到失望。
一直以来，穆司爵的世界都照着他制定的规则运转，没有人敢让他失望。
但这一次，命运似乎是真的要考验他一次了。
宋季青只能安慰道：“不要灰心，下次治疗，也许会有效果。”
“不要如实告诉佑宁。”穆司爵说，“我怕她难过。”
宋季青突然心酸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
穆司爵重新回病房，阿光和米娜已经从他的脸色上看到了答案，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穆司爵也没有说话，直接回房间。
许佑宁大概是难受，睡得不沉，听见穆司爵回来的动静，很快就睁开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穆司爵，说：“你不是应该去公司了吗？”
“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穆司爵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晚点去。”
许佑宁笑了笑，手从被窝里面伸出来，握住穆司爵的手：“我没事，你去吧。”
“……”穆司爵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佑宁只好接着说：“我在医院会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找米娜，季青和叶落也随时可以赶过来，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快去公司。不要忘了，你快要当爸爸了，还要赚奶粉钱呢。”
穆司爵笑了笑，终于起身，亲了亲许佑宁的额头：“我晚点回来，等我。”
“嗯。”许佑宁冲着穆司爵摆摆手，“晚点见。”
客厅外面，阿光和米娜难得地没有斗嘴，看见穆司爵出来，两人齐刷刷地站起来。
米娜小心翼翼地问：“七哥，佑宁姐情况怎么样？”
“你进去陪着佑宁，不要离开她。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和季青。”穆司爵交代了一下米娜，继而看向阿光，“你，跟我去公司。”
“哦！”
阿光迟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果断跟上穆司爵的脚步。
下午，穆司爵因为一个会议耽误了时间，不放心许佑宁，让阿光先回来看看。
许佑宁休息了半天，精神恢复了不少，正喝着果汁和米娜聊天。
阿光看到许佑宁的时候，她的脸色总算不那么苍白了，他倍感欣慰。
看见阿光一个人回来，许佑宁有些意外，坐起来靠着床头：“阿光，七哥呢？”
“唉……”阿光逼真的做出十分难过的样子，“佑宁姐，我就在你面前，你却只关心七哥！”
许佑宁笑了笑：“就是因为你在我面前啊，我能看见你好好的。”
言下之意，既然能看见，她就不关心阿光了，她只关心穆司爵。
“不用解释。”阿光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更关心七哥的！”
米娜实在听不下去了，泼了阿光一桶冷水：“别卖萌了！佑宁姐当然更关心七哥啊，难道更关心你？我要是告诉七哥，你觉得你会被七哥流放到哪里？”
“算你狠！”阿光一秒钟正经起来，规规矩矩的告诉许佑宁，“七哥因为一个会议耽误了时间，还不能回来，所以让我先回来看看你。”
“哇——这么周到！”米娜托着腮帮子，一脸向往，“上天什么时候赐给我一个七哥这样的男人？”
“哈——”阿光嘲讽地笑了一声，“米娜小姐，你还是别想了！”
米娜瞪了阿光一眼，目露凶光：“我为什么不能想？”
阿光煞有介事的沉吟了片刻，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想想还是可以的。”
米娜笑了笑，正想夸阿光还算上道，阿光就接着说——
“人活着，总得有个盼头，对吧？”
说完，阿光冲着米娜眨眨眼睛，笑得十分欠扁。
米娜秒懂阿光的意思——他是想告诉她，她这个梦想，是不会实现的，看在她可怜的份上，让她想想吧。
她没见过这么嘴贱的人！
但是，算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
“佑宁姐，我出去一下。”米娜起身，看了阿光一眼，“等这个人走了，你再叫我回来，我不想和他共处一室。”
阿光冲着米娜摆摆手：“去吧去吧，正好我也不想跟你待在一块，影响心情！”
“嘭！”
米娜甩上门，扬长而去了。
阿光歉然看着许佑宁：“佑宁姐，我们吵到你了吧？”
许佑宁摇摇头，笑着说：“你们这么一吵，我反而觉得有精神了。”主要是阿光和米娜太有意思了。
“真的吗？”阿光站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那我去把米娜拉回来，再跟她吵一架，反正我们业务都很熟练了！”
许佑宁是真的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出来，说：“我也是听简安说的——你知道越川和芸芸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吗？”
“两个人走到一起还不简单吗？”阿光很直接，“首先是看对眼了，接着就走到一起了呗。”
“其实，越川和芸芸刚认识的时候，就像你和米娜一样，互相看不顺眼，一见面就怼。”许佑宁若有所指的说，“所以，阿光，你和米娜……”
“不、可、能！”阿光斩钉截铁地说，“我和米娜不是表面上不和，我们是打从心里瞧不上对方！我们要是真的像越川哥和萧小姐一样走到一起，那故事情节就俗套了！再说了，米娜不是我的菜，我在g市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真的吗？”许佑宁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惊喜，“你们在一起了吗？”
阿光害羞了，耳根有些发红，不太自然的说：“是我单方面喜欢她，我还没和她表白呢。不过，我相信她明白我的心意！”
“喜欢这种事情，肯定瞒不住的，她一定能察觉。”许佑宁八卦的心蠢蠢欲动，“你觉得她对你感觉怎么样？你们有距离这么远，有保持联系吗？”
“她对我，应该和我对她是一样的。”阿光满怀憧憬，“我们当然有联系，我有空或者她有空的时候，我们都会联系对方，而且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
聊得来——是恋爱的必备前提啊！
许佑宁笑了笑，说：“阿光，你的春天要来了！”
阿光的耳根更红了，但是，不难看出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