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爵没有回去,而是拨通了阿光的电话。
阿光匆匆忙忙的声音很快从手机里传来:“七哥,我们的人正在追……”
“不用追了,让她走。”穆司爵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阿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愣了愣才不大确定的出声:“七哥,你……”
“让她走。”穆司爵的声音猛地沉了一下,多出来一抹危险的薄怒,“还需要我重复第三遍?”
阿光敛容正色,肃然道:“七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穆司爵挂了电话,一低头,不经意间看见地上一抹尚未干涸的血迹。
应该是许佑宁的是血。
他那一刀,足够让她流出这么多血……
沈越川不动声色的看着穆司爵,总觉得穆司爵的脸再僵下去,他长得还算英俊的五官很快就会裂开……
为了让穆司爵活到老帅到老,沈越川清了清嗓子,问:“你是上去看简安,还是……”
“我回去。”穆司爵面无表情,“我放了样东西在客厅的茶几上,是给西遇和相宜的见面礼,你帮我给薄言。”
沈越川点点头,不太放心的看着穆司爵:“你……”
不等沈越川把话说完,穆司爵就冷冷的打断他:“我没事。”
尾音一落,穆司爵就迈步离开医院,他的背影依旧有种令人畏惧的压迫力,只是夜色掩饰着他的脸色,沈越川看不出他的情绪是好是坏。
但不用看,沈越川也能猜得到,他的心情一定差到了极点。
不过,感情的事,旁人帮不上忙。
最后,沈越川什么都没有说,返回苏简安的套房。
穆司爵说的东西还在客厅的茶几上,沈越川拎起来拿回房间,递给陆薄言:“穆七送给西遇和小相宜的见面礼。”
陆薄言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问:“他呢?”
“回去了。”顿了顿,沈越川才说,“许佑宁受伤了。”
苏简安闻言一愣,放下量奶粉的勺子走过来:“佑宁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沈越川抬了抬手,示意苏简安放心:“穆七只是失手刺中许佑宁,伤势比皮外伤严重那么一点吧。不过对许佑宁那种人来说,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对于苏简安来说,许佑宁受伤了就是受伤了,她的眉心几乎要揪成一团:“佑宁回去了吗?”
“穆七让阿光放她走了。”沈越川无能为力的摊了摊手,“至于她是回去,还是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陆薄言看向苏简安:“如果一个人不行,她会联系康瑞城的。”
“是啊。”沈越川对许佑宁已经没什么好感了,敷衍的附和道,“许佑宁比你想象中聪明厉害很多,你根本不用担心她。”
苏简安垂下眉睫,安静了片刻才问:“穆司爵知不知道佑宁来医院干什么?”
沈越川摇摇头:“穆七应该知道,但是他没跟我说。不过,猜也能猜得到——她是来看你的。”
苏简安好奇的笑了笑:“你下去不到十分钟,都来不及和佑宁说句话吧。怎么知道的?”
沈越川也笑了:“许佑宁这种人,带着什么任务出门的话,一定是全副武装的。可是刚才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只是穿着很轻便的运动装,也没有携带什么防身或者有利于攻击的武器。所以我猜,她应该只是来看你的,她大概也不知道会碰上穆七。”
苏简安想了想,叹了口气:“如果佑宁是来看我的,那也……太不巧了。”
许佑宁来看她,却挑了和穆司爵同样的时间,以至于暴露了自己。
这样听起来,许佑宁来的确实不巧。
沈越川的思路却和苏简安不大相同,若有所指笑着说:“我怎么觉得很巧?”
苏简安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沈越川的意思。
穆司爵的行程并不紧张,却偏偏挑了这个时候来看她;许佑宁一直待在A市,昨天不来,也不等明天再来,不偏不倚也挑了这个时间。
谁说这不巧呢?
想到这里,苏简安忍不住笑了笑,没有反驳沈越川的话。
沈越川无意再继续这个不知道是悲是喜的话题,指了指陆薄言手上的袋子:“看看穆七的见面礼吧。我们七哥一般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手笔都很震撼。”
陆薄言从淡蓝色的袋子里取出两个盒子,一一打开。
第一个盒子稍大些,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设计上非常复古优雅,每一颗钻石都折射出纯净耀眼的光芒,显得格外高贵。
沈越川一眼就看出项链的来历,“啧”了一声:“X国王室的王妃佩戴过的项链,用的是品级最佳的钻石,从一颗价值七十个几个亿的钻石上切割下来的——穆七哥出手,果然震撼。”
项链明显是小相宜的礼物,而小西遇的那支钢笔,同样价值不菲。
某奢侈品牌推出的限量纪念钢笔,全球仅仅58支,国内只发行了一支。
钢笔的设计师非常有名,这是他设计生涯的收山之作,因此钢笔设计得非常有有韵味,而且寓意深远。更难得的是,在使用感上,这支钢笔也达到了一流水平。
有杂志评论,这是史上最值得收藏的钢笔。
拿到一支这样的钢笔,对穆司爵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令沈越川佩服的是,钢笔上居然还刻着三个英文字母:LXY——陆西遇的首字母。
没看错的话,那是钢笔设计师的字迹!
“啧啧!”沈越川连连摇头,“其他人的礼物加起来都不是穆司爵的对手啊。简安,你遇到难题了。”
苏简安不解的“嗯?”了一声,“什么难题啊?”
“他送给西遇和相宜的礼物品味太高了,他以后生小孩,你很有可能不知道该送他的小孩什么,你说这……”
说着,沈越川突然陷入沉默。
按照穆司爵这个状态,不要说生小孩了,他能不能正常找个人在一起都是问题。
所以,他想得太远了。
沈越川苦笑了一声,不再说下去:“我先走了。”
送走沈越川没多久,西遇和小相宜也睡着了,苏简安换了衣服后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
陆薄言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出苏简安有心事,走过来揽住她问:“在想什么?”
苏简安侧了侧身,整个人靠进陆薄言怀里:“不知道佑宁现在怎么样了……”
陆薄言蹙了蹙眉,说:“你不用担心她。她是康瑞城最得力的助手,遇到这种情况,康瑞城一定会派人来接她。再说,就算康瑞城不知道她在这里发生了什么,穆司爵也不会真的要她的命。”
“……”
可是,半年前,穆司爵不是要杀了许佑宁吗?
苏简安怎么听都觉得,陆薄言的最后一句不止一层意思,盯着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陆薄言也不确定他的猜测是对是错,还是决定先不告诉苏简安,摸了摸她的头,半哄半命令:“睡觉。”
苏简安哪有那么容易听话,一歪头躲开陆薄言的手,固执的看着他:“你先告诉我……唔……”
她话没说完,陆薄言就突然低下头吻上她的双|唇。
苏简安瞪了瞪眼睛,抗议的“唔!”了一声。
陆薄言就好像没听见苏简安的抗议一样,加深这个吻,连出声的机会都不再给她。
他的双手紧贴在苏简安身上,像具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魔力,吻得更是霸道而又甜蜜,苏简安根本无力抵抗,不一会就沉溺在他的吻里,彻底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有人甜蜜,就一定会有人痛苦。
此时此刻,感到的痛苦的人是许佑宁。
她捂着伤口逃走的时候,看见了阿光。
半年不见,阿光较之从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精神的板寸头,简单轻便的衣服,眼睛闪着警惕的亮光。
如果不是知道他跟着穆司爵做事,许佑宁绝对以为他是一个大好青年。
阿光也看见她了,条件反射的就像以前那样叫她:“佑宁……”
眼看着他的“姐”字就要脱口而出,许佑宁远远朝着他摇了摇头。
她已经不是穆司爵的手下了,而且回到了康瑞城身边。穆司爵和康瑞城可是死对头,阿光怎么可以叫康瑞城的手下“姐”。
阿光似乎也意识到不妥,刹住声音,神色纠结的看着许佑宁,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过来抓她。
就在这个时候,阿光的电话响起来,许佑宁趁着他走神,转身接着跑。
她知道阿光在纠结,但不管阿光纠结出什么答案,她都不能被他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