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本宫晚上总觉得夜不能寐,早上又贪睡不醒,身体疲懒无力。每到午后,就虚汗不止。” “这产后体虚,真的就这么难补回去?安妃她们也生了孩子,本宫看着也没像这样过。” 诊完脉后,季寒苏迫不及待的问道。 宋太医收回脉枕,起身回道,“回禀娘娘,您生产至今虽然已经过了大半年,可若要补足元气,还需用心调养几月。” “日常饮食需以温补为主,少食生冷寒凉的食物。” “再则娘娘这一两年来养尊处优,出入多坐步辇,到哪里都有人搀扶,十天还没以前一天走动得多。” “有时候,多运动运动,对身体的康健有极大的好处。您无事的时候,不妨多散散步,踢踢毽子,或跳跳舞也是极好的。” 季寒苏老脸一红,这一年多她的确有些懈怠了。刚出月子还练了几天基础瑜伽,这几日天气渐热,是一点都没动弹。 这宋太医也是,都不知道春秋一下,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有人下药的缘故。宋太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宋太医道,“娘娘放心,这些都是正常症状,并非是药物所致。” “且大多数药物,都有明显的味道、颜色。无色无味的秘药虽有,但并不易得。” “您御下有方,即便有人心怀歹意,也必定不会成功。” “那便承您吉言了。” 季寒苏道,“对了,丽嫔的脉案,宋太医可看过了?以您的医术,是否看出什么问题?” 自从宋太医照顾她身孕之后,季寒苏便让那位叔父大人,辛苦操劳了一场。 明面上送了宋太医孙儿一份前程之后,又在背地里抓住了他的把柄。 软硬兼施之下,让宋太医替她办事。 宋太医拱手道,“微臣正准备和娘娘禀报。” “得您吩咐之后,值夜的时候,微臣趁人不注意,仔细瞧过。” “根据脉案上的记录,丽嫔胎气不稳,气血虚弱,又有血瘀的症状,所以孕期反应强烈。” “稍有不慎,便有小产的可能,需卧床保胎,等胎气稳固之后才可下床走动。” “陈太医开的药方,也都对症。人参增强气血,白凤健脾益气,桂枝和茯苓能改善血瘀的症状。” “这上面看不出什么问题,微臣便偷偷寻了些药渣来。药材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在药材的炮制和用量上,却大有不同。” 季寒苏问道,“有什么不同?” 宋太医道,“娘娘有所不知,药材的炮制方法包括修制、水制、火制、水火共制以及别的制法。” “同样一味药材,炮制方法不同,药效便大不一样。” “而一张药方里面,同样几种药材,用量不同。适用的病症,也截然不同。” “以微臣多年的行医经验,可以断定,丽嫔的实际状况,应该比脉案上记录的,要好上许多。” “若无别的因素,丽嫔的龙胎,应当不会有小产之忧。” 季寒苏了然一笑,“您是这方面的行家,定然不会有错。看来丽嫔为了保住孩子,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若所有人都相信,她这胎会保不住。即便勉强生下,也会是个先天不足,难以养大的孩子,就没人对她下手了。” “或者即便有人动手,也容易掉以轻心。常见的手段了,若是换作别的嫔妃,要骗过众人并不容易。” “但有前面的例子在,相信的人应该会更多些。” 宋太医动了动唇角,想问一句他该如何做。不过思索之后,还是将话都咽了回去。 这种事情,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不会错。 要是宸妃原本没这个打算,但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着让他对丽嫔下手,害丽嫔小产,他不是自找苦吃? 季寒苏道,“药渣的事情,宋太医当做不知便是。日后也不用多管,以免被他们给怀疑上了。” “微臣明白。” 宋太医告退之后,甘凝问道,“娘娘,丽嫔和您不对付。这样好的机会,若是算计得当,岂止是一石二鸟,三鸟、四鸟也是有可能的。” 季寒苏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听得真切,虽然手中并无证据,但设个套让他们钻进去,也并不难办。” “只是这样的事情,对寻常男子来说,尚且是奇耻大辱,更何况是皇帝。” “偷情的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可知道这事的人,也一定会被迁怒。” “何况眼下这个时候,若将王府出来的嫔妃都卷进去,不是给新人腾位置?赔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 “倒不如让她把孩子生下,那这个孩子就是最大的证据。丽嫔死不死的不要紧,要紧的是用她来笼络住小五。” 甘凝觉得很有道理,但也有不妥的地方,“可他们要是狗急跳墙怎么办?” “说到底,混淆皇室血统,是诛九族的大罪。以丽嫔的性子,若用这个威胁,即便当时低了头,也一定是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