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随怔怔的盯着荣亲王的信有些发呆。 “若那密信是真的,荣王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夺回匡北丢失的国土。” 父亲,兄长… 许安随越发的激动,眼底蓄泪,要尽力仰头才能让那份悲切倒流回心底。 匡北一日不复,父亲兄嫂侄儿侄女的英魂定不会安息。 父兄的头颅还在北鞍人手上,此恨不共戴天,若是不报枉为人也。 许安随放眼望去眼下这片狼籍, 她长长叹了口气,几日未眠让她身心俱疲头痛欲裂。 她推开门,迎着冷风,让那股几乎窒息的寒意肆虐的游走在她的口鼻喉咙之间。 冷气没有任何情绪钻进她的心里与她心底的那份炙热相遇,碰撞,激烈的搏斗,孰是孰非,谁最终占了上风,不得而知,许安随只知道她快要窒息了,只要张嘴呼吸,满胸腔的愤恨像冰雪乍破般刺痛,痛得她体无完肤。 “扑通”一声,院子里一声闷响。 “谁?” 许安随提高警觉。 “救………救命………”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许安随恍然觉悟, “通儿?是通儿!” “你……怎么了通儿?” 许安随轻功飞至院中,只见通儿脸色惨白如纸,眼底乌青,嘴唇发紫,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全身是湿涔涔的颤抖得厉害。 “救……” “别说话!”许安随打断他, “你中毒了,没事,有我在,死不了。” 许安随喊来回春帮忙将通儿安置在书房的床榻上。 转头间,她已将无数的银针插满通儿整个面中,头顶,乃至胸前。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通儿身体抖得像筛子,一边如烈火焚烧冒着虚汗,一边又如跌入冰窖寒冷刺骨。 过不多时两方血脉开始冲破禁锢互相顶冲着, 通儿受不住这等折磨,猛然炸起,扑在床沿狂呕了半盆黑血方才舒缓很多。 “没事,没事,毒素逼出来就好了。” 许安随打来热水为通儿轻轻擦拭额头和嘴角。 通儿五官扭在一起,时不时的发出痛苦的低吟, 那声音如小猫,气若游丝,无力苍白,对比他平日里张扬狂傲的那副自得的样子,眼下实在是狼狈,打紧的可怜。 “疼…疼…” 通儿抓着许安随的手不放, 他像极了患病中撒娇的孩子,身边必须留人照顾才肯安心。 许安随把了脉,又翻看了眼底以及舌苔。 可怜的通儿不仅中了瘟毒竟还中了冷冷师姐的独门毒技。 “他怎么遇上冷冷了?”许安随纳闷也无奈, “真是怪倒霉的,好端端的你招惹她干嘛。” 许安随将熬好的药喂通儿喝下, 身体里的寒意逐渐被逼退,暖流顺势而下直抵心间,通儿勾着背蜷缩在被窝里,神情大不似刚刚那般求生不能。 “眼下问题就出现在外面的那些勋爵官宦人家身上。 他们染病却又不愿意到这里来集中治疗。 即便我们将这里的病患传播途径掐死,架不住那些个祸害继续在外面持续散播。” 回春指了指后院, “你看人家老寒王府还有丞相府的多自觉,同样是皇亲国戚,权臣贵胄,真是高判立见。” 许安随搓了搓眉心,罢了,以百姓为重,首要的不是与这群乌合之众置气,眼下这刘府院子也实在容不下了,先阻止瘟毒的扩散才是关键。 “回春师姐,”许安随将药方交到回春手里。 “明日将这份药方交给谭大人。 太医院审核过后断定有用,自然会在整个京都传达下去。 至少咱们得先阻止瘟毒的传播,不然就算把我们累死在这里也是无用,我们也是人,不是铁打的,再熬下去我们也会垮掉。” “那瘟毒的毒素怎么办?”回春也几夜没合眼了,按照所有认知的可能性都尝试遍了还是不得其解。 许安随心里有个想法尚未宣之于口, 只见通儿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再一盆黑血吐出之后整个人脸颊都凹陷了下去,有种被抽干的可布样子。 “该死的冷冷,死性不改!” 许安随揉着太阳穴,她是真的很想将冷冷还给素心师父,这样狠毒绝情的师姐她看不住更无福消受。 “疼…疼…” 通儿反复打了几个滚,眼角始终挂着泪。 许安随干脆坐到床头将他半个身子缓缓抱起,她不停的为通儿揉着前胸后背来缓解火烧般的疼痛,通儿干脆直接躺在他怀里,像嗷嗷待哺的婴儿,弱小乖巧,脆弱的一塌糊涂。 “忍忍就好了,冷冷的毒就是这个样子。” 许安随甚至有些后怕, 若非通儿机智腿脚又利索,但凡再晚来一会,通儿必定五脏报废而死。 通儿抓得死死的,许安随在他身侧护了一宿,这一宿通儿喃喃的说了很多胡话,许安随也不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 清晨第一缕阳光顺着窗缝照射到通儿的脸上,通儿醒来,眼皮如千斤重,他缓缓抬眸只觉得眼前一片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