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时日妙手堂和许安随皆以身患重疾为由闭门谢客。 太医院的太医实在忙不过来便召集了京都各大医馆的大夫以及各门阀世家的府医聚在一起统一将三穴针法传授给他们。 可这针法毕竟是套生死之之法太过刚烈,稍有不慎便会置人于死地。 不少医馆的大夫唯恐惹火上身,即便那些达官贵人重金聘请却也不敢贸然登门施针。 而世家之中养着的府医胆子稍微还大些。 除了各府主子皆还是找的太医前来施针,府内的其他人均由府医自行处理。 权势高一些的门户家中府医自然也请的是医术高明的医者,寻常中等门户的府医平时形同虚设,大病瞧不了,小病无外乎那几种药乱开一通也吃不死人。 “你有没有发现,这次瘟毒主要针对的是世家大族。 单从感染者数量来看,世家大族中人染病的数量大于寻常老百姓。” 回春夜间悄然而至,装了这么多天的病秧子实在有些难受。 许安随点点头,“这也正是那五个北鞍人没有将毒投到井水里而是将毒投到寒王府请宴现场的原因。” “那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回春问。 许安随放下手中兵书道, “达官显贵勋爵世家乃是皇权的基石。这些人手握权柄,资源,财富与皇室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他们和当权者同气连枝,系利益共同体。当权者给他们身份,地位,权柄以及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而他们为了守住这份泼天富贵则不遗余力拼死效忠当权者。 所以,若想瓦解皇权就势必要先瓦解这些勋爵世家的势力,世家越乱,则皇权不稳。 北鞍人只是没有耐性苦心渗透,而是选择一套看似最捷径,却最容易被攻破的方式。这足以说明北鞍人乱我大胜之心迫切,他们北鞍定是出了大乱子才让他们如此仓促又迫不及待。” 回春很是诧异, “这些年你不见世事的,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许安随笑道, “我只是躲起来疗心伤而已,又不是傻子,脑子还是转的。” 许安随眸色一抹星辰闪亮, “不过我的眼界也着实短浅,这些都是荣亲王书信中同我分析过的,像他这般武可开疆拓土,文可治理天下才堪称世间奇才。” 回春抿嘴笑,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从许安随眼中看到了倾慕之色。 自打镇北侯夫人离世以来,许安随的性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将世间事事都看得很淡,因经历过太多痛不欲生的分离而十分惧怕与人亲近。 如今瞧着终于有人能让她提起兴致,回春当真是高兴不已。 “那我们要怎么办?继续装病不出?我可听说好多家府医有扎死人的情况。” 许安随唏嘘,“不仅如此,方家,李家,严家均有来自老太君一辈的长者离世,想必这样的结果足以平息民愤了。” 回春点头,“当初给他们机会他们不把握,错失了最佳治疗时间。年纪轻的尚且可以挨上一挨,这毒性猛烈,年纪大的当真受不住。” 翌日天一亮,妙手堂便大敞店门挂出营业匾额。 回春,秋和和夏柳带着药童出门问诊,而冬至则留守在妙手堂,仅一个上午就施针了无数,文渊伯爵府抬进来两名小厮眼看着就要咽气了,硬是被冬至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几日但凡有点空暇,谭清和便到镇北侯府探望,他瞧着许安随依旧有心装病便也没过多叨扰转身就走。 这一日他例行巡查,故意绕了路经过镇北侯府门前之时只见一妇人被两名侯府的门上小厮架着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入侯府。 那妇人穿着得体行为却如同泼妇。 仔细听来是在骂许家七姑娘,而那骂声着实难听不堪入耳,气得谭清和直接提马上前威身呵斥。 “大胆刁民竟敢在侯府闹事。” 尤氏吓得一激灵,她虽不认得谭清和,但从身着的将服以及谭清和气宇轩昂的气度上可以判断此人身份地位不低并非她能招惹的人。 正在这时许安随提着裙摆缓缓跨出门槛, “参见谭大人”许安随福身行礼。 谭清和拱手回礼。 他抬头看向许安随有些恍然。 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许安随着女装带朱钗的样子,相较于前几日杀伐果断指挥千军万马的飒爽气质,竟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姿。 “这位是我二叔母,一向跋扈少教,还请谭大人见谅。” 谭清和闻言一怔微微有些难为情,没成想她介绍起自家亲戚也是这般不拘小节。 尤氏气得鼻孔生烟,甩开小厮指着许安随的鼻子骂道, “看看,看看这就是镇北侯府培养出来的千金。大庭广众之下欺辱长辈,对长辈恶言恶语,我看少教的是你,这世间竟没有哪个女子能跋扈得过你去。” 三婶李氏和媳妇文氏闻声赶了出来,没敢踏出府门,只远远的躲着偷看热闹。 自打许安随称病这几日以来尤氏是日日被侍女搀扶着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