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许安随在的缘故,通儿太累,只躺在床上半刻的功夫竟然呼呼睡熟了。 通儿的呼噜声很大,自带催眠效果。 尤其酒足饭饱过后许安随全身的疲乏也如雨后春笋挡不住的向外萌发。 许安随猛的摇摇头,食指和拇指将两个眼睛撑得像熟透的葡萄那么大。 她放下赤日来来回回在房间中走了几圈。 三更锣响,整个四海客栈一片静寂,正是杀人灭口的最佳时期,许安随不敢一丝怠慢,狂饮了一壶凉茶让自己瞬间清醒过来。 许安随折腾了一通倒是精神了,动静有点大,通儿被吵醒满脸的不悦。 “哎,没想到,你还挺不矫情的!” 通儿侧卧着单手拄在脑后一脸调侃的看着许安随。 许安随回敬他个孤陋寡闻的眼神,道, “所以呢? 你对女子的看法太过单调和刻板。” 通儿撇了撇嘴,双手交叉卧在脑后, 他总共也没认识过几个女子, 说不上来具体该将许安随归于哪一类, 只是觉得无论放在哪一类女人堆里,许安随定是那个最与众不同的。 通儿掏出今早收到的密报,这一路他虽然跟着许安随几乎忘我的赶路, 但他从未一刻失职过 ,情报就好似他每日必食的三餐一般,但凡少一顿都会觉得饿的慌。 “这………” 通儿脸色有些迥异,他看完了密报又瞟了一眼许安随, 他咬着唇翻来覆去挣扎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将如柠公主自焚的事告诉许安随。 “说吧,任何消息我都受得住!” 许安随双腿交叉搭在椅子上,她抱着赤日,闭着眼睛将头靠在赤日的枪头上。 通儿噌的一下盘腿坐起, 是许安随主动要听的,不是他通儿故意说来让她添堵的。 “那个……德惠太妃…的…女儿,魏言的夫人,也就是如柠公主,她…她将公主府一把火点了。” 许安随猛抬起双眸,如遇惊雷,脸上说不出是错愕还是惊讶,看似波澜不惊的,却感觉那赤日的枪头微微在振动。 “还有呢?”许安随问。 通儿清了清嗓回道, “那个…德惠太妃隔天也死在了宁寿宫。” “怎么死的?”许安随用力闭了闭眼,她只觉得头痛欲裂,不停的用指尖揉着太阳穴和眉心。 “宫里对外宣称是太妃哀思过度引发心疾而亡。 至于到底怎么死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懂的,宫里的事我们灵通阁无能为力。” 通儿见许安随不言语,故意找话说劝慰道, “你本意也是救她出火坑,你说魏言都废了,她再不必被他欺凌了,糟心的日子终于熬出了头,她怎么…她怎么反而还想不开了。” 许安随的沉默让通儿有些发慌, 他一个挺身跳下床坐在许安随身旁安慰道, “这事不怪你,你无需自责,人各有归宿,这或许就是她的命。” “如柠可惜了…”许安随感叹道, “我父兄衣冠入葬那日唯有如柠公主和春宜公主前来悼念过。 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 “但她不值得可怜…”许安随仰身长叹, “女子为何将自身喜怒哀乐都要附在男人身上, 魏言,哼,这样的人渣也配她搭上性命, 我若是她,若真不想活了,必定烧的也是魏府亦或是慈宁宫。 做什么把自己烧成炭灰,平白便宜了那些害她悲惨一生的恶人。” “呃……” 通儿乐了,“好吧,看来是我多虑了,这姑娘心智强大,没无端自责便好。” “另外顾老夫人进宫了,见的谁不知道,她离宫之后德惠太妃就死了,我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定有些关联。”通儿道。 许安随眸色一沉,她每每仔细思考的时候总爱皱着眉头。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这几家的关系网, 顾家和魏家是属于沆瀣一气的关系, 魏严能娶到如柠则是拜当今太后所迫。 德惠太妃只有如柠一女,太后将如柠嫁去魏家就等于拿捏了德惠太妃。 可德惠太妃一向为人和善,又不涉后宫争宠,更不涉前朝党争,太后权势滔天,做什么理由为难一个深宫妇人。 “会不会太后有什么把柄落在德惠太妃手上? 又或者说德惠太妃有什么把柄在太后手里? 顾家偷调军械的幕后黑手不是出自宫里么, 你说顾老夫人在这个时候进宫能去见谁, 为什么她一去德惠太妃就死了, 你说她们三个老太太之间会不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通儿一语看似不经意,却深深的烙在许安随的心里。 他字字所言都如许安随所想一致, 许安随心跳得猛烈越发觉得胸口堵闷。 她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太后, 放眼宫中也就太后因合欢被许家拒婚的事情对许家恨之入骨过, 其他人她再想不出谁还有这个能力指使当朝尚书残害一朝镇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