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随刚走到门口, 顾心兰蓬头垢面的从身后冲了过来。 她提着火房里的菜刀像刚刚冲出牢笼的野兽。 她因被百姓殴打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血。 一脸的淤青,脸肿得像个猪头几乎看不出个人样。 “贱人,你害死我全家,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全家?呵!”许安随冷笑。 “你不是还活着么,怎么样,全家人死光的感觉好受么?” 李府的人上上下下的嘴巴张得能装下鹅蛋。 将门虎女是不是有些太虎了点啊,这可是堂堂从一品大员的尚书府府邸啊, 她一个女儿家家的仗着谁的势寻仇都寻到人家后宅来了。 甚至都没用许安随动手。 顾心兰左脚绊在右脚上,扑腾一下趴在了许安随的脚下,她命大,手中的菜刀没能了结了她自己, 许安随失望的摇头啧了啧舌,缓缓蹲下身来。 “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么?” 许安随手指扬了扬顾心兰的下巴。 “我故意的。” 丫鬟婆子想去搀扶,李充抬了抬手,仆人们面面相觑,躬身退了出去。 “你顾家背信弃义暗中害我许家军死了那么多人。 杀了你可太便宜你了。 熬吧。” 许安随起身擦了擦手, “苟活着不也是活着么。 我相信很快李府就会休了你将你扫地出门的。 理由我都给他们想好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许安随看了看李充, “找个大夫给她把把脉你们就知道了, 反正你们的儿子压根也不喜她, 太后更不会再给他们顾家撑腰了, 留着丧家之犬只能小心她反过头来咬你, 不必谢我,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你—你滚蛋。” 身后是顾心兰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许安随,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李充不怒反而笑得极为欣慰。 姜氏见状冷出一身寒骨,她所见过他最狠绝的一面不过如此。 李充一挥手。 丫鬟婆子围上来一群。 顾心兰被堵住了嘴,薅住头发,一路被拖进了宅中内狱。 李充的长子和次子闻讯纷纷赶了过来。 “父亲,这…” 李充不语,一步步走向姜氏,直至姜氏整个人被他的身影完全笼罩其中。 “老爷,老爷你听我解释。 不是那死丫头说的那样。 我怎么可能下毒害人呢, 不是我,真不是我。” 两个儿子见状吓得不敢吭声。 他们只知父亲与母亲关系生疏,在府中少言寡语,但至少相安无事。 父亲的生活规律得让人发毛, 但凡休沐之日, 上半日必然待在书房摆弄他那些木雕, 下半日定会在宗祠内静心打坐, 晚饭不会进,直至月上中稍才肯回房休息, 无论是上半日,还是下半日,李充不允许任何打扰到他。 书房和宗祠更是这府中禁地, 李充唯一一次与姜氏大发雷霆便是姜氏私自进了书房,并弄坏了他一件最为得意的作品。 “你我夫妻缘份已尽, 剩下的,只有仇。” “什么?” 满面的泪水摧毁了姜氏的雍容华贵。 说起来她已年过半百,却依旧未有一丝老态。 五官是那种小家碧玉,虽不算大气,至少称得上一句精致。 年轻的时候配得上一声美人儿的称号, 当年少女满眼怀爱,求娶者踏破门槛, 她万里挑一选中了温润儒雅的李充, 花前月下,郎情妾意, 幸福的模样或许就是如此, 她卧在廊下,闻着满院花香, 憧憬着成婚后的日子, 携手听风赏雨,妇唱夫随,断是一段羡煞旁人的传世佳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姜氏瘫若无力的站了起来。 自打过门,李充就好似变了个人。 温存不在,一身冷漠不再让她靠近。 她不懂, 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呢?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更用力的讨好,拼了命的折腾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 可李充甚至都不愿意与她同房。 每每敷衍,草草了事, 她的自尊心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在她的哀求下,他让她怀上了孩子, 可当次子出生以后他便彻底再不碰她。 甚至不再同她说话。 哪怕不经意间搭了一下手, 李充都要即刻收回。 姜氏开始失眠,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她一闭眼,便是李充那双冷漠到让人发指的眼睛, 满是鄙夷,嫌恶,讨厌。 姜氏闹过,哭诉过,痛斥过。 可换来的只有沉默,背影,甚至连那种鄙夷的眼神都不再出现过。 “李充,为了一个外人,你要与我化仇?” 姜氏摇晃着身体,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