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府内更是忙成了一锅热粥。 荣王府连小宴都没办过,就连一向谋定的徐怀宋都有些焦头烂额。 幸而有春冉在。 春冉安排徐怀宋请了宫中典仪前来主持大局。 按照典仪所定计划步骤,事情再细碎,一下子也就明朗了。 整个王府,所见之处皆为一片喜气的红。 地面,树上,檐下,屋顶, 红绸如丝绦,喜字灯笼高高挂。 就连前后院看院的狗子都被迫在脖子上挂上了红绸带, 磨牙那只胖雕脖子上亦被系上了红绸,他难受得不停的啄胸口的毛。 美娇娘媚眼弯弯, 这雕竟然会嘲笑。 下一秒她便笑不出来了, 两只雕落在屋檐上同时啄毛的样子,好似在拜堂。 楚昱恒在府中到处看看, 春宜跟在身后,不停的找话说,试图帮忙。 可楚昱恒不理她。 她跟上来,他便掉头去另一头, 她说话,他便指点指点下人,只当没听见。 说好的不插手,楚昱恒倒也不问。 可他就是气得实在掩饰不住。 他查出了原因,只气这个妹妹太傻太单纯。 春宜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伸出去的手,又怯怯的收了回来。 她自知自己这次犯了大错了, 她一闭眼,便会想起许安随腕上的血和那张惨白如霜的脸, 她想坦白的, 却怕楚昱恒像嫌弃合欢那样嫌弃自己, 她快将自己撕碎了,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七公主,许家七姑娘…哦不,是王妃有请七公主一聚。” 春宜吓了一哆嗦。 她当真听不得许安随的名字, 脑子轰的一下,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望…望月…她她她她是不是知道了? 她是不是找我寻仇了?” 若那一次合欢的奸计得逞, 许安随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 大抵上不愿意嫁给严峻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可以走,要么上吊,要么跳湖,抹脖子太疼了,她应该不至于吧… 春宜恨啊, 她活到如今连只虫子都未曾杀过。 她狠狠的捶打自己的胸口, 怎就鬼迷了心窍,怎就被合欢拿捏至此, 就算自己觉得许安随配不上自己兄长,可如此合该下地狱的阴招,她春宜怎敢说干就干了呀。 望月也怕, 她怕王爷会亲手杀了自己然后将尸体丢去喂狗。 那只挂了红绸的小黑颠着小步摇尾而来, 她却看成了龇牙咧嘴的恶鬼,张着血盆大口,找她索命来了。 “公主,公主…”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对面传话的小厮衿着鼻子抖着眉毛,纳闷得直挠脑袋。 公主这是在演戏么?演的又是哪一出啊? “就回……回说我病了,不能出门。” 小厮心中暗赞佩,扬了扬下巴掷地有声的回道, “王妃说了,公主若有病,她有药,保证公主药到病除。” ………… “那就说,说我很忙,忙着帮阿姐打理府中事情, 你看这都乱成什么样了, 地也没扫, 这这这这,那那那那, 我不留下帮衬着能行么, 是吧望月, 小黑,小黑还没吃饭呢, 走,咱们给小黑做饭吃去。” 主仆二人想逃。 那小厮上前一步拦下。 “王妃特意从国公府派了五位经验丰厚的老人前来帮衬。 想必眼下用不上公主什么的。” …… 春宜急了, “王妃,王妃…还没过门呢就王妃王妃的。 到底谁是王府的主人,你们日后到底要听谁的。” “王妃,王爷说了,要听王妃的。” …… 春宜暴跳如雷, “那你就回你家王妃,就说我死了,死了,死了总行了吧,死了就不用见面了。” 春宜和望月规规矩矩的坐进了马车。 马车上许安随稳坐中央, 这主仆俩分坐两侧 。 许安随越是不说话,春宜越是觉得一身衣服被扒个精光。 这煎熬太过磨人了, 她索性跳起来,扑通一声跪在许安随面前, “是我对不住你,药是我下的,但是你若要杀我,我母妃阿姐还有兄长也不会放过你的。” 吾家公主勇啊, 望月跟着跪在了旁边。 许安随就挺无语的,若有这份傲骨,又何至让合欢小小计谋吓破了胆,沦为她害人的工具? 许安随也不说起,也不说责备的话, 春宜感到极尽羞辱, 只觉得许安随的眼神似狼般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 不会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自己解决掉,然后毁尸灭迹吧。 “我我我我,我告诉你许安随,王府的人可都瞧见我上了你的马车。 你若真杀了我,你永远都别想进王府大门。” 许安随哈的一声笑了, 前仰后合的,尾声拉得老长。 能说她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