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宣帝见到许安随和春冉春宜,心都要凉透了。 “你们…你们怎么也… 荣王就这般束手就擒了么?” 许安随跪身行礼, “陛下,荣王没无调令三军之权, 王府中不过五百府兵,如何同十万禁军抗衡啊。” 睿宣帝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身后传来皇后一声惨叫。 许安随入殿之时, 皇后满脸乌紫色,身下雪崩不止,人已游走在垂危边缘。 许安随握住皇后的手, “娘娘,娘娘这又是何苦啊!” 许安随将睿宣帝不孕的消息故意放给了皇后听。 她所赌的,不过是深宫争宠的不择手段, 料想皇后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定会设法扳倒方贵妃。 皇后也确实这么做了。 那碗清凉解暑的绿豆汤便是为方贵妃送行的孟婆汤。 可许安随未曾料想过皇后会将自己也置于绝境之中, 她明知方贵妃在汤水中动了手脚,甚至自己还加大了药量故意毁了自己。 皇后靡靡呢喃。 “帝王足够的怜悯,亦是我在这深宫中稳坐后位的生存之道。 我这身子终究自己做了一回主, 从今往后, 无人再来逼迫于我喝那该死的一碗又一碗的求子汤药。 从今往后, 我…… 我只为心中所念而活。” 许安随,“可…可娘娘如此冒失,若是死了呢?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皇后淡然一笑, “若是死了, 便要辛苦你多一些, 荣王府满门的生死都要靠你斡旋了。 但你来了, 我便知我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 那我便做你的盾, 我心中唯愿你和荣王安康百年, 其他的, 呵呵, 都去见鬼吧。” “娘娘……” 许安随哽咽, “娘娘,对不起。” 终是自己狭隘了,皇后早已看透自己的心思, 以身为祭,甘愿入局而已。 皇后颓然的摇了摇头, “这个皇后,我自始自终做得都心有盘算。 奈何我能力实在不足, 帮不上大忙。 如今荣王得了你,心愿已了,只剩下人生圆满。 听着,” 皇后紧了紧手中的力道, “我知你想杀了楚景辰绝了狗皇帝的后。 然, 不是时机, 千足之虫,死而不僵。 眼下狗皇帝势力尚存,荣王之力不足与之一较高下。 还有明家, 给我点时间, 明家必须亡。” 许安随为皇后止了血,施了针。 皇后力竭,昏睡不醒。 许安随净了手,只听着门外的喧闹声越发的大了。 合欢已被刺瞎了一只眼, 太后几近发狂, 不顾皇家威严,扯着睿先帝的龙袍咆哮, “那是你血亲的妹妹,你快下诏书,无论如何要保你妹妹性命。” 原来你是有母爱的, 原来你也懂什么叫做亲情。 满院子妇孺又一次哀嚎声一片。 许安随只一旁冷眼看着。 看着可怜又可悲的皇室, 看着他们引以为傲的自尊跌落一地。 九五自尊此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曾经以性命拥你坐稳江山之人你却弃之敝履,万般糟践。 不是他们没能力造反, 若许家有心反叛,这大胜江山早已改他人姓氏。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此地此景,你可曾有过半分想念许家父子, 当年许大郎二郎千里奔袭,救驾于炮火连天的城墙之下, 手起刀落,你睿宣帝人头落地。 是许大郎跑死了八匹马,身中六箭,最后关头将那弑君刀斩于马下。 “罢了罢了…不能再想了。” 许安随腰盘中的霜月剑已在震震发抖。 “母后,母后这是要儿臣降服于逆贼?” 下跪,磕头,求饶… 那日的风那样大,瑾王高高在上的嘲笑声传得那样远。 往日种种耻辱,排山倒海般袭入眼前。 睿宣帝痛苦的望着太后, 太后刚要宣之于口的责备终还是没能敌得过母爱底线。 “儿啊,母后是让你下诏书给宫外的荣王。 许他兵权就是了,他会想办法救驾。” 睿宣帝怔怔的看着太后, 知子莫若母, 此时此地,有些话皇帝是不能开口的。 “儿啊,荣王不会反。 春冉和春宜在呢,荣王他不会反。”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原来你是了解荣王的。 正是知道荣王他重情重义,便是你们利用他又作践他的理由么, 荣王到底也是你的孩子,试问下底下哪个母亲会对亲生孩儿冷血至此啊。 “可…可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呢?”睿宣帝依旧觉得无望。 太后冷的一眼看向了许安随。 “这丫头进来的目的不是救驾,难道会是弑君? 倒让哀家好生看看,荣王府是何忠君爱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