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用来迷晕温以诺的药量太大。 除去带回来路上的那两个小时,到傅展鹏住所后,温以诺都又躺了近两个小时,才恢复一点模糊意识。 温以诺用尽全力,强撑开一条缝,还没看清楚自己现在在哪,就被刺目的白光刺到条件反射性闭上眼睛。 眼睛被刺痛过一次,再次睁开眼,温以诺是眯着,一点一点,慢慢睁开。 入眼,是华丽到俗气的一个房间。 因为保持同一个动作太久,温以诺脖子又麻又酸痛,身体也很僵硬,一时动不了。 他只能转动眼球,尽力将视线能够看见的所有,全部记在大脑中。 扫过两遍,完整几下后,温以诺疑惑。 他记得自己是被绑架了。 被绑架……醒来为什么会在这俗气,但明显是待客的房间内。 好几分钟过去,温以诺没弄明白心中疑惑。 倒是僵直麻痛的身体,能正常行动了。 他先是微微动了下手腕,发现没被绑住,一瞬惊讶过后,单手撑着地面借力。 刚坐起来,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终于醒了。” 是哥哥告诉过自己的人,傅二渣的声音。温以诺想。 除此外,他还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其他地方,听见过傅二渣的声音。 不是陵园。 具体在哪,又蒙着一层纱,怎么都想不起来。 ……算了,保证自己安全最重要。 其他的事,等平安离开再去想。 迷药药效还没完全过,温以诺再次借力站起,转过身,警惕又防备盯着傅展鹏,一秒都不敢松懈。 “不要那么紧张。” “我就是作为长辈,请侄子未来伴侣来家里见一面。” 忽略掉傅展鹏脸上的轻蔑,只听声音,还真的会让人生出一种,他是个和蔼长辈的错觉。 温以诺不对绑架犯的话给出任何反应,低着头,默默移动到窗户边。 隔一定距离看过去打开的窗户,走近才能发现,透明窗户是密封的。 “年轻人,不要站在窗户边,危险。”傅展鹏四平八稳坐着没动,真诚惋惜,“尤其是像你这种,本来就有病。” “要是站在窗户边,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我可没法和我那侄子交代。” 傅展鹏说到这,停了下来。 看着从走到窗户边开始,就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过的温以诺,浑浊眼睛无比暗沉,嘴角噙着虚伪的笑。 “话都说到这,我很好奇,你到底给傅瑾承灌了什么迷魂药。” “让他刚回国不到三个月,就放着好好的傅家家主不做,一个字都没留下,直接跑回琼州那偏僻地,把你带回来。” “现在还为了你,心甘情愿放弃手上所有傅家有关企业的所有股份和家主的位置。” 温以诺半靠在窗户上,目光穿过透明玻璃,落在不远处一片新绿的树上。 哥哥说过,傅二渣是坏人。 坏人的话不能相信。 他只相信哥哥说的话。 无论傅二渣说什么,他都应该左耳进右耳出,只当做没听见。 傅展鹏很乐意看见温以诺故意逃避的模样。 “做长辈的都希望晚辈过的好。你要是个正常人就算了,我肯定祝福你们两个。” 他真诚表示惋惜。 “可偏偏,你有病啊。” “精神一类疾病,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就能妥善解决或者康复。” “少说都是以年起步。” “傅瑾承父母去世的。我作为他的二伯,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一辈子都浪费在一个精神病人身上。” 傅展鹏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定在温以诺身上,一瞬都没有移开过。 外表看上去,依旧没因为傅展鹏的话,生出任何情绪波动的少年,心脏处,却闷闷发疼。 哪怕温以诺一次次告诉自己,傅展鹏的话不可信。 但再不可信,也改变不了,后面说的那一番话,本就是事实。 是已经发生的事。 傅瑾承前往琼州找到他,费心费力,一步步引导他愿意接受治疗,重新回到燕京是事实。 现在还因为他,被人威胁,放弃本来就属于“傅瑾承”这个人的东西,也是事实。 凡此种种,无论主观上愿不愿意相信,都已经造成了实际影响。 至于精神一类疾病所需要的治愈时间,更是已经写在人类医学史上,每一个字,都不允许更改的客观真理。 无论愿不愿意承认,就放在那里,十年百年,不会更改。 傅展鹏眯起眼睛,继续指着温以诺心窝子戳: “我这人呢,这辈子虽然没像你们这些年轻人那样,谈过要死要活的恋爱。” “但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 “爱一个人,肯定都希望他过的越来越好。” “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因为自己,失去本来拥有的一切。” “甚至失去生命。” 话语落进耳中的瞬间,温以诺大脑闪过一瞬失神。 少年咬破舌尖,感受到嘴里的血腥味和疼痛,才让自己没有失力,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