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的视线不经意看到那面浮在正前方与他视线持平的水镜时,那镇定自若的眼神,顿时怔愣住。 哭,哭了? 谁惹哭的?难不成是.... 感觉到体内神魂异常的平静,仿若一湖死水,不波不澜,曦和顿时明了。 别说另一个‘曦和’了,就是他这个本体,也是万年来头一次如此的....慌张。 特别是在看到水镜中那坐在床榻边的女子,手上明显的伤痕。 虽不严重,却也是血迹斑斑。 且看那剑痕,明显是那个神魂出来了,不是向来都很平静的吗?怎么突然就... 是因为她? 目光落在水镜中正在强颜欢笑擦拭泪痕的女子身上,不知是否错觉,她好像朝这边看了一眼。 刹那的对视,眸光有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又被一片慌张替代,下意识地瞥开视线,心情极端复杂。 就好像风和日丽的山野突然刮来狂风骤雨,内心兵荒马乱,无所适从,莫名其妙。 他为何,会如此在意。 且不是一般的在意,是那种无法再安坐的在意,想要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贸然的话会不会不大妥当?她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绪絮乱,挥手间,一片浮云飘进,落地化为仙童。 “帝君。”仙童恭敬地拱手行礼,头也不敢抬一下,直到前方传来温和的一句: “他对那位女仙做了什么?”话中之意,明显是知道出来的是那个神魂。 仙童不敢欺瞒,事无巨细,如实禀报。 听完之后,曦和眉目间闪过一丝疑惑,虽说每次神魂出现所发生的事情等他清醒之后都会没有记忆,但通过仙童之口他大概知道那七缕神魂是什么性子,按理说,本不是那种会轻易教人剑术的脾气,怎会.... 难道也受到了下界回来的那两缕神魂的影响? 是了,神魂本就是一体,越是融合,越是能够感同身受,他也不例外。 但他并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愫,真的不喜欢。 半柱香的时辰过后,曦和出现在了朝露的房间门外,但他似乎有些迟疑,所以久久站定,未上前敲门。 而此刻室内,朝露正抹着泪向重明鸟抱怨。 [这是什么灵药,怎么这么辣?]呛眼睛。 吸了吸鼻子,洞天福地中传来重明鸟疑惑的声音。 [是吗?我看药书上说,这种阎天椒对治疗剑气所形成的伤口最是有效的,难不成是我看错了?你等等,我去找那药书过来翻翻看,应该没错的啊...]声音逐渐远去。 朝露仰了仰头,嗓子也有些火辣辣的刺痛,但好在还能接受,没有眼睛的酸胀难受,泪水无法控制的那种,流的满脸都是。 以后轻易不要再吃重明给的灵药了。 心中更是暗暗叮嘱了自己这么一句。 正在这时“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朝露以为是仙童,便直接了然地应了一声:“进来。” 门外曦和愣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但没多久,便恢复一片从容之色抬步走了进去,唇角还上扬着轻浅却温和的弧度,仿若潺潺溪水,三月春风,瞧着便让人有一种舒适惬意的感受。 朝露也愣了一下,这世间的事总要有明显的对比才能分得出比较,在看到这个曦和帝君的时候,朝露原本已经遗忘在脑后的那丝不对劲立马又涌了上来。 气场,还有眼神,真的....很不一样。 怎么....回事? 满头雾水,琢磨不透,行动上却是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帝君是有何事要找小仙吗?”在曦和面前,朝露除了第一次相见时的失态,此后心里一直分的很清,所以该有的礼节绝不会少。 曦和看着她敬重有加的抬眸看着自己,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眼角明显的红肿,哭的很凶的样子,甚至现在还有些摇摇欲坠。 虽说是剑修,但到底还是一个女子,他的那缕神魂着实有些过分了,怎么能直接将人踹翻在地呢?又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结果将人惹哭之后又躲了起来,实在是让人郁闷。 他怎么会有那样的神魂! 见眼前站着的男子迟迟未回应,朝露倒也不急,耐心地等着,不过视线下落时却观察到帝君身上衣着的变化。 原本应该是一身雪青色的长衫,可过了没多久,已经换成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没有过多的繁杂图式,简单明了,却因为主人的气度非凡,而不显庸俗,反而更加温润出尘。 真的很不一样啊,帝君是一个时间段换一种心境的人吗? 能转变的这么无缝衔接,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不过帝君不是普通人就是了,他可是上清天的神,是她们这些仙人仍需要抬头仰望的存在。 “在想什么?”出神片刻,便漏听了帝君的话,等她回过神时,正对上一双神色认真的琉璃眸。 又是瞬间的恍惚。 那一刹那,她想到了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