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下走在道路上的老林,愁眉苦脸的,一个不留意迎面撞上他的老伙计老王。 “哟,老王,笑得见牙不见脸的,遇上好事了?”老林重重拍了老王的肩膀。 老王痛得龇起一口黄牙,“哪有什么好事,就是挣个糊口钱,今天我把护城河西边的一间宅子卖出去了。” “哪间?” “就是之前秦老爷住的那宅子,两个小姑娘买下了,爽快地付了全款。”提起这个,老王心里止不住得高兴,这年头卖房子不容易呀。 “老王,你不厚道呀!”老林笑得意味深长。 “什么厚不厚道的,有问题的又不是她们买下的那间,是旁边那宅子。”老王拂开面前的老伙计,急冲冲地往家里赶,不然那婆娘又该念叨了。 老林冲着远去的背影喊道:“老王,不喝一杯啊?” “不喝,不喝!” …… 宅子外匆匆走过的两个妇女,看着飘出炊烟的烟囱,有些惊诧。 “这是有人搬进来了?” “应该吧,管他呢,我们赶紧的,要回家做饭。” 宅子里,古桃华拿着锅铲走厨房,朝门外喊:“咳咳,星儿,看来今天我们没有晚饭吃了,锅里的菜要糊了。” 站在院子里的南星闻言,一点也不意外,本来她就没指望古桃华能做饭,只是看着好友跃跃欲试的模样自己不忍心戳破。 “算了,我放弃。”接连十多次的失败,古桃华终于接受自己厨艺不精的事实,原本她还想让南星尝尝自己的手艺,好在她们修士不吃饭也可以。 “星儿,今晚的计划是?” “今晚我打算夜逛一下禅阳城,绘制城内地图,以备日后之用。”南星轻捻着身前树上的梅花瓣回道。 “我也正有此意。” 更重夜寒,连虫鸣都隐去,一阵阵风无声地划过,冷得打更人不禁打了个哆嗦,裹紧身上的布衣。 打更人左手拎着铜锣,右手拿着锣槌,突然像是听到了女人低泣的声音,一路上疾步行走,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匆匆地走过护城河边巷子里的那排住宅。 南星所在的小城便是禅阳城,虽然邻近京城,但面积并不大。 黑暗中只有零星几座小屋还亮着灯,两人悄无声息地窜过每一个大街小巷,不到一个时辰便摸清了禅阳城的布局。 临近午夜,古桃华和南星回到了住宅。 “呜呜呜……” “桀桀桀桀……” 一时是哀怨的女人低泣,一时又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狞笑。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 “星儿,你也听到了吗?”古桃华指了指旁边那间宅子。 “嗯。” “星儿,我们去看看呗,说不定有发现。”南星看着一脸要“搞事情”而兴奋的好友,表示无奈。 循着若隐若现的声音,两人跳进隔壁的空宅,调整气息,一步步往后院走去。 一阵微风吹过,只是里面挟杂的一丝丝鬼气是什么回事? …… 废弃的水井口边上,南星与古桃华看见了一道白影,声音正是由白影发出。 两人刚到时,白影正坐在水井口边清荡着没有脚的双腿,那画面说不出的怪异。 似乎感知暗处有东西注视着自己,白影停下哀泣,三百六十度转动着头颅,观察着周围,最终望向了南星两人隐身之处。 只见白影狰狞的脸闪过疑惑,不明白那里什么也没有,可却让它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南星和古桃华直视着白影,古桃华捂着嘴忍住吐意。 那是一张发白肿胀的脸,脸上有多道锐物划过的伤口,伤口已经被水泡的翻白,像是一条蜈蚣盘旋在脸庞,看得人心惊胆战。 白影的心口处居然是一个碗口大的窟窿,似乎是生前被人生生挖开了胸膛,掏走了里面最重要的东西。 明显的,白影是一个怨魂,快要化成厉鬼了。可以看出白影生前是一位少女,只是不知她经历了什么,变成了如此模样。 女鬼此时的嘴角是‘笑’的,就是那种硬画出来的微笑弧度,目光是阴森森的,正盯着两人的方向。 “桀桀桀桀!”下一刻,女鬼狞笑着飘了过来。 只见一瞬间,原本空无一人的后院走廊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女鬼尖叫着伸出利爪冲向南星和古桃华,只是它还没靠近两人,就惨叫地飞了出去。 察觉到鬼邪之物,南星手腕上的佛珠猛然发出一道佛光将南星笼罩起来。女鬼撞到了佛光,仿佛再次经历了挖心之痛,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黑夜。 附近浅眠中的百姓忽然惊醒,立马又紧闭双眼,整个人不安地躲进被子里,直至又沉沉地睡去…… 古桃华的火球还没来到女鬼的跟前,女鬼瞬间消失无踪了。 “还挺聪明的嘛,打不过就跑。”古桃华遗憾地说道。 南星感觉女鬼不会出来了,“走吧,明天再过来。” ———— 清晨,河边一群妇女正在浣衣。 “王家媳妇,你昨晚听到动静了没?”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一边捶打着手中的衣服,一边聊起八卦。 “听到了,不过与往常不一样,昨晚叫的那个凄厉……”王家媳妇现在想起还有些后怕。 “诶,又闹鬼了!”朱家二媳妇有些唏嘘。 “听说那宅子隔壁搬来了新住户,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上一家说是因为那个战争快来的谣言而举迁到赵国,我看是被那鬼闹得住不下去了。” “孙嫂子,我来这边不久,听别人说那宅子闹鬼是最近两年才发生的事,是不是真的呀?” “是真的,所以才奇怪,之前还好好的。” “才不是咧,我听我家那个老不死的说,那宅子一百年就闹过鬼,当时住在那里的那户人家,死了两个人。”黄家婆子说出自己知道的‘情报’。 “我听村口的老太婆说过这件事,好像当时死的两个人是那户人家的儿子儿媳,正是新婚之夜呢,听说死状极惨。” “啧啧,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得报应了吧?” “谁知道,当时那户人家还是富商呢,出了这么一件大事,一下子全城都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