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参见陛下。'' 得皇上召见,薄颜匆匆进殿,神情却一如既往的严肃冷漠。 一见是薄颜,皇上和颜悦色。 ''你办事,朕总是放心。'' 此刻得天子脸上笑容满面。 可薄颜怎么不知道,这天下,能当上天子的人,又怎会喜怒哀乐让人轻易就看得出。 皇上忌惮高家,高家如今在朝廷上是如日中天,而樊家正与高家为伍,若想彻底扳倒高家,就得连根拔起,如今借私练士兵一事,判樊尚书死罪,相当于断了高家的左膀右臂,实则让陛下的心放下很多。 天子瞥见了薄颜的手臂,立刻满腹愁容。 ''薄颜,你是朕从小培养长大的,无非是放一个人罢了,跟朕说便好了,何故自断手臂呢?'' 怎么说,这薄颜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虽然属下断了一只手臂,但是仍能帮陛下解决他人之不能。'' 如若皇上因为此事迁怒于樊小芃,那他便是万死也是对不起樊小芃了,他想让皇上知道,就算手臂断了一只,他也能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皇上眉头轻佻了一下,薄颜的能力他倒是相信的,更何况,他倒是为自己办了不少事。 见皇上嘴角不由上扬,薄颜皱着的眉头平复了。 伴君如伴虎,他从被皇上抚养那一刻开始,就深知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样。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他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如果,他们不曾认识,会不会她的痛苦也会少一点。 樊家与高家有干系,就注定逃不过一死,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能保护她一人而已。 待薄颜走后,高堂之上的天子的容颜瞬间恢复冷肃。 他唤来了死士。 自然,他不可能仅仅是培养薄颜这么一个替他办事的人。 ''陛下。'' 死士蒙着脸,一身黑衣,听从着皇上调遣。 --- 从樊府出来后,樊小芃就被薄颜接到了他自己府中。 原来,他是有府邸的,不过是因为要办事,才在那间小房子和小阿余同住。 外面有士兵把守,樊小芃跑不出去。 自回来以后,也是茶饭不思,油米未进。 细雨蒙蒙,微风拂过,都好像是利剑一般刺痛着樊小芃的心。 她看向窗外,这雨下的真好,不刚不柔,刚刚好。 她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走去。 站在院子里,淋着雨,感受着这被雨灌着的感觉,仿佛这样,心里的疼就减少了。 是不是自己以前太爱胡闹了,以前太不懂事了,所以上天才这样惩罚她,那就惩罚她好了,干樊府何事。 她无法忘记全府人的性命是如何倒在自己的面前,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痛。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落灵一进门就看见小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淋着雨,有些着急。 她才刚离开一会儿,就是怕樊小芃会想不开,便早早回来。 想搀着樊小芃回房间,却被樊小芃甩开。 她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院里,可落灵也无可奈何。 再这样,小姐非染上风寒不可。 落灵一跺脚,实在没办法,就向门外跑去。 --- ''薄大人,求你去看看我们家小姐吧,她本来一直好好的,可今天下雨,她偏偏又站在雨里,本来小姐就患有哮病,我怕...''落灵哭的泣不成声。 如今樊府已然落难,她和小姐便是唯一相依为命的人了。 可没等落灵说完,薄颜早已就没了踪影。 等落灵抬起头,座上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樊小芃伸出瘦弱的小手,接住滴落的雨水。 雨水顺着她的手又落到地上。 ''芃芃。'' 见樊小芃在雨中站着,薄颜边脱下大氅边向她大步走去。 将大氅披在她身上,怕她真着了凉。 如果她再有什么意外,那自己的心就跟着一同愧疚一辈子。 ''别犯傻,我们进去好吗?''薄颜说的很轻很轻。 樊小芃依旧面无表情,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同样看着她,可他却不忍看她,她憔悴许多。 他记得,她爱笑,而现在,一副生死由命的模样。 是自己,是自己亲手毁了她。 或许,他们就不该相识。 他怕她现在的眼神,冰冷的刺骨,如同腊月寒霜一般,锥着他的心。 ''你听我说,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不是我,也会有是别人,总之,你们樊家必死。''薄颜想解释,他还想挣扎,他想告诉她,这些,并非他本意。 ''那我宁愿是别人!只要这个人是你,那么我们之间就多了一道血海深仇,这是我永远也无法越过的鸿沟。'' 她知道他身不由己,他身后是整个天下的九五至尊,君要臣做什么,臣不得不做。 可是,如果是别人多好啊,为什么这个人会是他,为什么偏偏是她。 薄颜将大氅又给她裹紧了几分,几天未见,她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