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难以压制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这特么诡异到姥姥家去了，天呐……炳、炳爷究竟是请的谁帮自己录的像呢？” 诡异的录像带；诡异的摄像师；诡异的血人。 仿佛豁然开朗似的，匡辰回忆起在枯堂街6号宅邸内部出现在他眼前指引的血人。 “那双手……那手……” 虽然不是非常明显，但经过在脑海里的反复对比，匡辰十分确信录像带里的烧焦的枯手和血人“仙人指路”时抬起来的手是同一双。 也就是说炳爷知道血人的存在。 从烧焦这一关键处落脚，又可以推测出血人的真实身份——或是说生前的身份。 多年前发生在枯堂街电影院中的大火夺去了不少人的生命，首当其冲的便是红礼炮话剧团来江演出的演员—— 陆国建、杨雷、蔡景礼、吴香兰…… 大火发生的很突然，破坏力、蔓延速度和持续性放到现在来看甚是诡异，不像是一般的火。 梁炳中是幸运的，侥幸逃脱了死神的魔爪；梁炳中是不幸的，眼看自己的爱人葬身火海，空有一身力气，却什么也做不了。 ——是梁炳中的妻子！ 匡辰暗暗吃惊。 那烧焦的手掌、血人的手骨、关节确实比一般的要瘦小得多，一般也只有女性会有这种特征。 据炳爷的自述，话剧团来江巡演的演员中也只有吴香兰一人是女性。 十有八九，匡辰觉得这一回总算能够猜对一次了。 1987年枯堂街电影院大火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 总之，确实是发生了什么非寻常的事件。只能是非寻常，而不是寻常。 事件发生后，出于某种目的，导演薛乾和财务负责人姜云芳留了下来，梁炳中也是同样。 直到发生录像带里惊悚的一幕，薛乾、姜云芳二人受到炳爷“审判”，一切都经由血人也就是吴香兰的手录制完成。 吴香兰已经死了是毋庸置疑的。 血液沸腾、肌肉熔化，连露出来的骨头都烧黑了。 凭烧焦的手掌可大致窥得全貌，至少匡辰从没见过有哪个人在如此猛烈的大火里烧成这样还活着的，就算能活也不过奄奄一息，等最后一口气儿过了，人就没了。 血人是吴香兰同时也不是吴香兰。 梁炳中留下的目的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相反，很简单，不过是为了那个。 他依稀还记得炳爷于马丁收藏室拉大提琴时候说过的话： “……向死而生，蜕变的过程是痛苦的。林曼雨坚信有一种力量能够抚平过去的一切忧伤！” “有一种力量——” 在默念了几秒钟后，匡辰的眼睛再度定格在视频中炳爷的脸上。 忧愁、忧虑、忧伤。 情绪旋涡带来的影响统统涌现在梁炳中不安的脸庞上，他不时有意无意的朝镜头这边看。 不是看向摄影机镜头，而是看机器旁边全程无声的摄影师吴香兰。 ——烧焦的爱人。 正思考着呢，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周大胖打来的。 “喂，匡子。你不是让我去查87年以后关于江平市枯堂街老电影院的新闻嘛。” “对，一桩凶杀案，你找到相关的新闻了？” “嘿嘿……没有。” 电话那头平时喜欢扯扯皮、打打趣的周大胖子一下就安静了，不像是在唬人。 “没有？没有吗？” “呃，咋跟你讲呢……凶杀案胖爹我是没有找到，这没办法，但也不是两手空空，没有收获不是。” “没事。”老实说，周罗的这一番话着实刺激了匡辰一下，原本理顺的线索又变得复杂，他都准备开始在脑子里推翻之前的推理了。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先？” “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我在查新闻的时候啊，没找着老电影院凶杀案的报道，但是！” 周罗在电话那头提了提嗓门，“但是发现一个特么‘有趣’的报道——老电影院闹过那玩意儿！” “啥？你好好说话行不，枯堂街老电影院到底闹过什么玩意儿？！” “胖爹我不说了，别反过来想唬我，知道你懂的。” “哦哦，懂懂懂……” “据报道啊，那段时间就因为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过范围太小没传出去。87年火灾不是导致电影院关门大吉的原因，是由于它，老电影院这才关的门。” 匡辰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关停的老电影院和录像带里发生的事情之间正好是前后脚的顺序。 也就是说，早在薛乾、姜云芳二人被杀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吴香兰已经“回来”了。 “喂，喂，匡子你还在听么？” “在听，你这个应该算是好消息，是对我来讲十分有用的信息……好消息呢？”他回过神来，继续问道：“你嘴里的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下周外出采编，社长指定你去，马头岭精神病院——估计这回记者人选还是左小媛。” “我去，妥妥的坏消息好吧。你不是不知道，最近我脑子不知道怎么，都快乱成浆糊了，完全静不下来。” “嗐，有什么动不动静不静，静不下来的；该吃吃该喝喝，人生短暂不留遗憾，我心所想势不可挡，是不是这个意思？” “话虽没错，但实际做起来实在……” “你俩正好入职没多久，刚来嘛，都得历练。指望办公室剩下的几个老油条除非天塌下来差不多。” “照这么下去，不用去马头岭医院，我匡辰早就变成精神病了。到时候，你们托医院叫辆车来，直接把我抬进去就成了。” “呦，还特么整出黑色幽默来了；胖爹我再给你整个国际玩笑，咱俩说不定能凑一对。” “不扯别的了，我现在是非常怀疑陈雯丽的同事会步她后尘。” “啥意思？你看见了？‘公主’还有特么的同事。” “黑猫酒吧——她们共同工作的地方，而且两者的脖颈处都有飞蛇纹身！” “这能说明什么？就……就凭一个破纹身？” 匡辰顿了顿，认真的说道：“和陈雯丽一起的陪酒女郎今天去了枯堂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无论如何，就是不肯透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