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几遍你们才懂？我们是一个团队，他负责直播我负责策划。马头岭精神病院是我们策划好的直播地点，我们用装病的办法通过了医生的检查，目的就是为了一个收视率！这是一个噱头，懂吗？一个噱头！” 大叔万般无奈的辩驳道。 “就算如你所说，但你们要想装病通过我们专业医生的检查混进精神病院是不可能的事。”钟恬昕主任现显然不相信他的陈述，毕竟这种离奇的借口她从业以来见过太多太多，别说是什么探险直播了，那根本算不上什么新鲜的理由好吧。 “那你们说，要怎么样才能证明他不是真正的精神病人？你们这么大医院不会‘只能进不能出’吧，我怀疑你们有故意延长治疗时间赚钱的行为。”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医院的钱赚得再多也不会进我们医生的口袋，公私分明嘛。” 这时，一只手挡在了钟恬昕主任和大叔之间。 “先生，你不要再给自己的亲人做任何没必要的辩解了，你这是在害他，懂吗？” 说话的就是当天晚上出现在太平间的朴仲飞，他推了推眼镜，不急不缓、从容不迫的讲明自己的观点。 “你……你……就是他！就是他！他能作证！！我在直播里看见了，二十多万观众也看见了！当时他就在负一楼太平间里头！！”大叔激动的说道。 钟恬昕主任不自觉看了朴仲飞一眼。 “哦？你看见我了？那我当时是在太平间里做点什么呢？我又有什么理由深夜不睡觉跑到精神病院的太平间里去？” “这……” 他变得磕磕绊绊起来，努力的回忆那天晚上的情形，“直播当时呈现一种很混乱的状态，因为之前是碰到了灵异现象了嘛，心情难以平复，加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跑去太平间直播尸体，所以……后来直播间被封了。不过，被封之前确实拍到了你——就一眼。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下播。” “哼，灵异现象……” 朴仲飞意味深长的和钟恬昕对视了一眼。 后者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先生，你看到了什么灵异现象？”她问道。 “嗐，一个黑衣服的女人嘛。没脸的，贼恐怖的那种，眼球还会凸起来就跟触角似的。” “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女人是不是还随身携带一把梳子，站在楼道口梳头的那种？” 朴仲飞忍不住插嘴道，随后摇了摇头。 “你们不相信我？” “不，先生。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事实上昨天我们这里真的死了一个女病患，她的名字叫做于莺莺，死状很惨，脸上被某种利器划破了二十几道口子，身体各处也有淤青的痕迹——自虐倾向在马头岭精神病院不是什么稀罕事——遗憾的是不管生前还是死后，她都没有穿过什么黑色的衣服。”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相信我的话。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天人我是要带走的，谜语哥他是我侄子，我不能抛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接受根本没必要的治疗。” “及时的准确的治疗很有必要。” 朴仲飞以一个专业人士的角度回答道，“你可以不信任我们医生，但你不能不信任科学。在现在这个时代，眼见不一定为真，我知道你之所以提到我这么说，是为了想得到我的帮助，但大可不必这么干，医者仁心，对所有的患者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一个例外。” 朴仲飞一只手搭在大叔的肩膀上，缓缓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认同自己的发言。 “不，搞错了，大错特错！早就听闻精神病院是个大染缸，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别急。你看到你侄子的表现了么？他木讷、双目无神、意志消沉、对人对事都提不起任何兴趣，偶尔还会间歇性胡言乱语，这是什么？这就是最明显不过的证据，他患上了重度抑郁和轻微的精神分裂症。这是一种病，是精神障碍的体现。” 朴仲飞将大叔引导至谜语哥目前所待的特别监护病房。 呆坐床头的谜语哥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像是一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 “你……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别担心，只是常规治疗罢了。医院把他交给了我，一切都由我全权负责，我会照顾好你的侄子的——直到治愈出院。” “治愈出院？那要到什么时候……” “呃，这个要看效果的，短的话七八个月就行，长的话三五年的也有。” “三五年？” 大叔上前不停拍打窗框，想要引起谜语哥的注意，但无论怎么打怎么敲，谜语哥仍旧是这副样子。 “尽管交给我们，朴大夫在工作上是十分负责的一个人。”钟恬昕主任安慰道。 对病人家属的话钟恬昕是将信将疑，主要还是他说了通过直播看到了黑色衣服女人的灵异现象，要不她还不会这么偏向朴仲飞。 平时朴仲飞大夫确实有些神神秘秘的，经常性的出入某些根本没理由去的科室、储藏室，而自己的办公室到是很少呆。 不止一次，钟恬昕注意到朴仲飞从门诊部大楼后的旧楼出来，但也没多问。 朴仲飞不像是一个健谈的人。 她只是知道，自从廖主任离职以后，朴仲飞当了神经科一把手便有些放飞自我了，具体的放飞自我表现在他上下班的时间自由度上以及在马头岭精神病院里养了一只宠物——一条纯种德牧（德国牧羊犬）。 据神经科的护工所讲，朴仲飞将德牧养在了旧楼某一个废弃的房间里，不时去照看。 之所以选择养在废弃的旧楼是因为医院里明确是不能养宠物狗的，宠物狗身上带菌，经常掉毛，又喜欢到处啃咬排便，也就只有朴仲飞会钻这个空子。 不过说来也奇怪，像这种成年的德国牧羊犬，后脚站立起来就有一个成年人高了，食量一定不小，但钟恬昕从来没有见过朴仲飞带任何吃的东西过去过。 只是偶尔一两次，朴仲飞会随车带一包狗粮，拎去旧楼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