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一中的校史馆检修，学校放假两天。 为了不降低高三学生的学习效率，影响高考成绩，年级主任大手一挥，每人就多了六张卷子，要求按照高考规格做完。 收到卷子的学生叫苦连天，唯独八班安静的仿佛没有这回事一样。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是吴总的课，上课铃响了一分钟他才抱着试卷慢悠悠走过来。 吴总把试卷分成四份，然后交给每一个大组的第一个人，让他们传到后边。 传卷子的间隙，吴总抱着保温杯来回晃悠，嘴里还控诉着别的班同学的不懂事“这都高考了，做几张卷子也是为你们好，你看别的班都不懂这个道理，还是我们八班的小孩明事理，知道不能拿自己的前途任性”，说完啧了啧嘴，继续品他的大红袍去了。 其实，八班同学也想任性，可是他们不敢。 年级主任是班主任的亲弟弟，在班主任面前说他的坏话不就相当于当着他面骂他嘛。 苏意接过前桌递来的卷子，拿了两张放到桌上，然后把剩下的递给温南。 她借着递卷子的工夫，传了个小纸条。 温南随手拿过一张卷子放在桌上，然后又给颜柯拿了一张。 她不急着看小纸条，先在卷子上写上名字，然后在卷子空白处演算着选择题的过程，在正确选项处打了个勾。 还有两分钟。 温南在心里计时。 吴总看自习的时候每隔十分钟要出去一次，在走廊里转转再进来。温南在等这个间差。 两分钟到了，吴总果然抱着他的保温杯出去了。 温南在心里比了个“耶”，然后快速的打开了苏意的纸条，一旁的颜柯早就蠢蠢欲动，状似不经意的扭了下头。 【明天我生日，晚上一起吃饭吧，你问问颜柯有时间没。】 苏意的字很飘，温南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天才看懂她写的究竟是什么。 温南抬起头，把小纸条递给颜柯。 颜柯在她打开纸条的瞬间就看清了内容，这时却装出一副刚看见的样子，甚至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以往的生日都是三个人过，就算苏意再喜欢吴致，也没有带他来过。 颜柯拿着笔，在上边写字。 【我们都有时间，还是在竹居？】 颜柯写完把纸条一卷，扔到了苏意桌上。 苏意正在算第六个题，小纸条弹到桌上的时候吓得她差点扔了笔。 她回头瞪了颜柯一眼，然后打开纸条。 等到她看完的时候，吴总恰好从前门走进来，苏意在背后比了个“ok”的手势，就继续写题去了。 温南用手转着笔，她的手指细长，动作也很娴熟，黑色的中性笔在她手中只留下了几道残影。 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惯性动作，有时是转笔，有时是转硬币，总之，手边能转的起来的东西，她都可以。 温父曾一度因为这个认为他女儿是个手巧的女孩，不止一次想要培养她的艺术天分，是后来的一次家长会打断了他的这个念头。 温南一年级的第一次家长会是温父去的。 教室被孩子们布置的充满童真，墨绿色的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欢迎各位家长”。 每个孩子的桌子上都放了一张A4纸，上面写了这一个学期各科老师对学生的评价以及分数。 温南的语文和数学分数都很高，品德和信息课也拿了让人羡慕的分数，只有……音乐。 当时的音乐成绩是按ABCD排名的，A等最高，D等最差。温南拿了C。 虽然不是最差的那个，温父的内心还是受到了打击。他往下看着音乐老师的评价，上面写着“没有乐感，识谱有些困难，但嗓音清透，有沁人心脾的感觉”。 温父放下那张纸，用手捏了捏内心。 他一直以为女儿手指灵活，以后可以培养她练习钢琴，没想到，她没有那方面的天分。 “没有乐感”不就是“五音不全”嘛，再通俗一点就是跑调。 温父打消了让她弹钢琴的念头，却并不想打击她在歌唱方面的积极性，所以，温南这么多年来，被好多人说过跑调，她都没有当过真，在她心里“爸爸是不会骗她的”。 放学铃响的时候，温南正做到18题的第二问。她做题一直很快，正确率却极高，有时候拿不准的题目也可以凭借直觉做对。 她看了一眼卷子，把最后算出来的数填上才开始收拾东西。 “南南，我先走了啊。今天有点事情，就先不和你一起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温南点点头，用目光询问颜柯。 颜柯看着苏意的背影有些出神，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苏意从学校出来后就把校服外套脱了卷成一团放进了书包里。 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说：“师傅，去商贸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