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争渡争渡! 且说努尔哈赤正好“凑个热闹”,偏生驻足在人群中,偏生他的路被人潮堵住。他既不是因为实在想知道些什么,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或是兴趣,倾城倾国~早已有了一见钟情的孟古,他心里恰是“除却巫山不是山”。 他也随着“争渡的众人”目追着那顶岚帐。 人群依旧热情高涨,抬着轿子的只有三个汉子,前一个,后两个,一个三角似的方位,显得好生特别,就光这一点,努尔哈赤便觉着越发有意思。 若说人多而密不透风,但奇怪的就是这一刻微风竟踏着神秘而来。 风玩弄他的衣摆,显得倒是“风度翩翩”,半束着的发也随之清雅。今日的他一身素雅,即使身在人海,但那矜贵,那颀长的身形却是如此扎眼,可是他只不过是人海茫茫中一宿肉体凡身。 好似轿夫听到了他们的呐喊,如期而来。 “希颜!” “希颜姑娘!” “希颜!” …… 俊朗的,普通的、“弱不禁风的”,身强体健的,少年、少女,好似受了魔怔般,竭力呐喊,希望帐中那道神秘的身影能“斩头露角”。 他静静处在这边缘,清醒的,和煦温风,立于这一方。 抬眼望去,有登高楼者,俯瞰着,有簇拥着向前的。他们看到他们所想看的,围观人群中,有心底期望的,有无关紧要的,但都聚在这里。神可能早就赋予了他们赤裸的勇气,在这里展示出人的本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骚动。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间旋生旋灭的物种,但这一刻好像因为本性显得不孤独。 于是那岚帐中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掀着若有若无的帘子,但那帘子外是看不清她的模样。 使得他们在生命的另一边无限遐想。但这一只细若削葱根的玉手满足了他们所有的玄悬。 高声呼唤没有因为满足而消停,而是越发热烈,“希颜姑娘!” 好冾她就是清风明月,众人贪蚀。 够意思吧~帐中的人儿到是面不改色,平静,眸色清冷,像是恨生。 不知为何,他随着众人在有一刻屏住呼吸,仿佛静止的沙漏,某一处卡住,卡不住心弦。 她离他很近,近得足够他看清半掀着的帘中的人儿。 帘子开了一小个角度,那微施粉黛的脸冷静而邪魅,很厌世的,眸色清冽,很衬今儿的阴天,极简而大方的头饰,立体的五官,那微醺的唇色别有一番风味。所有的一切使得只消一瞥便足够刻骨铭心。但她往他的方向定位而去~ 他正好瞅着前方,撞入她清冽的眸子。 两人相视,他觉着奇妙,一种无意中的恰巧。但心底还是留着空洞。 果然,众人像是得到糖而不再闹腾的小孩,立刻“安静”,欢呼,因为今天他们的欲求得以填满。 他的眸子晓如星辰,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去的岚帐。 不知这一眼是无意或有意。巧合得令人不再平淡。 断指断善,争渡争渡~ …… 终于,路障一清,他来到了世人眼中神秘的山水阁。 清幽~冷冽~神秘……这是他踏入这里的首因效应。清一色的格局,但懂行的人一眼便感到机关重重,不可低估。来往无白丁,但人及其少。 倒像是世外桃源,无喧杂,只有流水潺潺,荷叶在微风里的歌声。剩余的无剩余。 早早来到的牧城伫在阁桥石中,像画中人。 俯首天地之间,温文尔雅,不染尘埃,此处无纸却墨香四溢。 远处看着他,努尔哈赤的瞳孔映着的便是这样一幅画,赏心悦目?倒不是,几许复杂。 迈着平常极轻盈的步子,他走近中心。 “在下来晚了。”不咸不淡的语调打破这个等候。 “哦~在下也才到不久。”反应过来,牧城转身略有激动,彬彬有礼地向他行礼。努尔哈赤仍还他礼。 其实他来了有会儿了,努尔哈赤自然知晓。要不是路上他们的“争渡”,他可能也和牧城一样早到了。嗯,这个中原因道不明。 正想着这建州其中各种棋局,努尔哈赤只觉着这次来山水阁恐怕又要引起诸多的关注。无妨,嗯,就这样吧,或许越发清楚越发自信! “牧某多谢公子不啬赴约,今日邀至山水阁一聚,只关诗词兴致。”牧城望着脚下的路,时而对着他说。 扑面而来的旋转风,卷起这两个人的衣摆、发丝,甚至脚步。 谈笑有鸿儒,就这般走进阁间。 时光变得很慢、很慢,但这里还是这里。 登斯楼也,则心旷神怡。远处的池塘,静止的、摆动的荷叶,或是远山眉黛,看不见形状的云层。 凭栏而倚,感受到这种极为轻松,显得平常的氛围。 “早在诗词比试之届,我就极其欣赏公子的才华,令在下望尘莫及。”牧城坦言,眸中流淌着几许真诚。 “承蒙才子抬爱,不过是些兴趣罢了,何谈望尘莫及!”努尔哈赤笑着,淡淡的,他这人从不大笑,对于高谈阔论是极为厌恶。 他知道,建州的几股势力对他的行踪很感兴趣,以及自己见了谁,不过越是这样,他倒越想看他们怎么行动,门缝儿眼看世界不是他的风格。 饱满的额头并不是任何情绪的体现,努尔哈赤这样说一则是他不过平平凡凡,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至于能把自己的兴趣发挥到极致,他相信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二则是觉着牧城过于“厚爱”自己,此语撇清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他不轻易接受突如其来的“厚爱”,外人又该如何看待呢?是吧!不见得! 这句话又另外一层意思,牧城自是听出来了。所以在心里默默感受这句话。 牧城脸上依旧保持一抹淡然的笑意,是和煦微风,自是一直墨香之人,“公子果然与众不同!牧某虽衔才子之名,但却不过空有头衔。” 他苦笑道,有些不以为然,“诗词不过情怀而已,无关人生。”他卓然的目光看着牧城,融入这风中,风无法掀起波浪。惬意而快活,但却有什么不同。 牧城顿时只觉眼前的人太过与众不同。格调的不同,是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