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鸦被黑烟笼罩后,天旋地转,方位难辨。 梵蓁的妖力将他牢牢困在其中,他逃不了,气愤之余,也只能默默忍受。 待双脚再次踏上实地时,是在一片树林中。 四周漆黑一片,狰狞的枯树被雾气笼罩,如森森鬼影。 饶是他非人,也被这场面骇得不轻,此处毫无生气,是个死地。 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焱鸦扶住离他最近的那棵树的树干,弯下腰开始呕吐,看那模样,似是要将心肝脾肺都呕出来。 黑烟在他身后出现,黑衣紫眸的女子从中走出,正是梵蓁。 专心干呕的焱鸦突然转身,一股带着灼热气息的风扑向梵蓁,而后者只是轻轻一挥手,便化解了这一杀招,轻松得仿佛赶走一只飞虫。 焱鸦默默退后两步,脸上严肃了不少。 刚才那一招试探让他明白,这只蛇妖的实力比传说中还要强上许多。 “你来救我?”他只好试探着问。 梵蓁看着他,眼神充满嫌弃,“我没那么闲。” “那你是想杀我?” “我对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兴趣。” 焱鸦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他恨不得提上魔君家厨房里的杀猪刀上去跟这个女人大战八百回合,再一刀剁掉她的蛇头。 但想象只能是想象,现实往往让人屈服。 “喂,我好歹堂堂魔族大将,神仙见了也要畏惧三分,我不要面子的吗。” 梵蓁浅紫色的眼眸清冷,眼神依旧轻蔑。 “我知道你,焱鸦真身,魔将非痕,你不必强调身份,毕竟魔君见我也要畏惧,十分。” 非痕懵了,他从不在人前显露真身,故世人只知魔将非痕,只因焱鸦该是上古时便随火神陨落的传说中的神兽。 如今被人识破真身,他突然有些窘迫。 “那个…我家里可能有点急事,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他打算先开溜,去找那不靠谱的魔君打听打听梵蓁的来历,再做打算。 但一转身,梵蓁仍然在他面前。 “我并不打算计较你与火神之间的陈年恩怨,把你带出锁妖塔,纯粹是为了让你离那只烨鸟远一点,同时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梵蓁说明自己的目的,非痕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你说赤曦?” 梵蓁没有反应,只当他说了废话,毕竟这天地间也没有第二只烨鸟。 非痕假咳两声,缓解尴尬。 他盯着冰雕似的梵蓁看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 “让我远离赤曦?你该不会是跟陆尘心那狗神仙一伙的吧。” 一道剑气从非痕耳边飞过,在他脸上划下一道很浅的血痕,将他身后那棵枯树拦腰斩断。 他只看见梵蓁手中突然出现的长剑,却没看清她是何时出的手。 如果说之前都是小打小闹,那不可置疑的是,方才这一剑梵蓁动了真格。 非痕方明白,在实力这件事上,他与梵蓁之间隔着天堑。 “注意你的措辞。”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非痕惊惶地咽了口唾沫,他总算明白什么叫魔君见了也要畏惧十分。 但非痕实在是只耿直的鸟,或者说是只呆头呆脑的鸟。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陆尘心靠着焰羽升仙,却手刃恩人,不是狗神仙是什么?”他心里不满这件事已经很久了,如今说出口,畅快是畅快了,但梵蓁的眼神不对。 原本浅紫色的眼眸颜色变深,杀意渐浓。 凡是认识梵蓁的人都知道,她不怕天不怕地,神帝祝霄来了也能怼回去,但唯独怕麻烦。 所以她解决问题的方式一般也简单粗暴。 “不服?打一架吧。” 非痕或许呆,但他不傻,这一架若是打起来了,他没准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我不打,我爱好和平。” 尊严和性命,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梵蓁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就没有讲道理的必要。 她收了剑,将掌心在非痕面前摊开,其上浮现一个暗红色的光团,正是她从陆尘心处的木盒中取来的那一个。 非痕不解,“这是什么?” “你不必管那么多,我要你的一丝真火之力融入其中,有问题吗?” 非痕摩挲着自个的下巴,作沉思状。 “这倒简单,不过我不明白,你的目标显然是赤曦,却只将我带出了锁妖塔,为什么?” 真火传自火神,遇风而长,遇水不灭。 如今寻遍六界,大概也只能找到非痕算是与烨鸟同根同源。 毕竟有求于人,梵蓁还是凭着仅存的一点耐心解释了半句。 “锁妖塔关不住她,但时候未到。” 梵蓁是来历不明的大妖,成神有余,却偏偏赖在妖界,深居浅出,唯一的爱好是换着花样找各路神仙的麻烦。 非痕脑子里转了几百个弯,也想不明白她跟陆尘心能有什么牵扯,跟赤曦能有什么恩怨。 “我嗅到了阴谋的气味,大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