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嘲讽的目光像一把刀,狠狠地从贞娘心上剜下一块肉。 她从来不知道违背规矩的后果是什么,如果真的会有天雷降下,那那道本该劈在她头上的天雷最终被谁承受了呢? “是谁帮我挡下了天雷?是...” 会是墨姝吗? 尽管她选择了和墨姝截然不同的道路,但她从未忘记过,这世上的另一个角落,还有她唯一的亲人。 姑娘眯起眼,仿佛在想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是一个你一定想不到的人哦。” 她的手再次在狐皮上摸了一把,雪白的六尾从她身后生长出来,漂亮得如同一朵正在盛放的巨大梨花。 她锋利的爪子在夜里闪着寒光,那一刻,浅薄的云层恰被风吹走,月亮露出来,清冷的月光洒下,映照着女子眼里的杀意。 这一架,非打不可了。 贞娘是被梵蓁养大的孩子,尽管她很不喜欢梵蓁,但还是继承了那个人所传授的东西。 一柄通体银白的细长软剑出现在她手中,她的手臂轻轻一挥,剑光便在月色下闪过,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来畅快地打一架吧!”女子叫嚣着,战斗姿态下的她眼中有一种难言的疯狂在跳动,那一树梨花在她的杀意下轻颤,花瓣更快更密集地落下,如下了一场雪。 贞娘更加肯定她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子了。 在女子扑到面前之前,贞娘下意识往卧房的门看了一眼,不管这一夜的结果如何,她只希望自己的夫君能一直安然地睡着,一夜好梦。 “打架的时候分心可不是好习惯哦。” 那姑娘的速度快的惊人,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的爪子便到了贞娘眼前。 贞娘凭着本能用剑去挡,却不敢再分神。 姑娘是狐妖一族,身手矫健,十分敏捷,每一次攻击都角度诡谲,让贞娘防不胜防。 蛇妖一族一向是近身缠斗中的好手,可对上这位姑娘,贞娘却略显下风,若不是凭借着从梵蓁那里习得的剑术,她根本没法招架太久。 两人的实力,高下立判。 她今夜注定要死在这里,或许明日天一亮,郑士承推开卧房的门,就会看见她的尸体横躺在地上,如果运气好,或许她可以死在那棵梨树下,梨花落了她满身,将殷红的血掩盖,让她最后留在郑士承眼中的形象不是那么可怖。 可是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懂得活着的意义,她还没有陪着心爱的夫君一起老去,她不能死! 也许是求生的意志太强烈,贞娘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内丹涌出。 那一刻她的剑仿佛不再是属于她的,银剑上覆了一层寒霜,剑光闪过的时候,血珠随着剑身被甩出去,在地上凝出一朵血红的冰花。 贞娘怔住,那一刻的感觉太陌生,以至于她完全不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负伤的狐妖退到梨树下,她一手捂着腹部,半躬的身子轻颤着,妩媚的兽眼微眯,紧盯着贞娘。 大量的血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来,开始往下滴,她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衣裙转眼就被染红了大半,仅有的一点清丽不见,本就浓艳的长相映着血色,摄人心魂。 莫名地,贞娘从她那张艳绝的容颜上看见了梵蓁的影子。 “可真有意思。”姑娘声音微哑,却更有磁性,一言一语之间,都像是在勾人。 她试着站直了,不再管腹部的伤口。 贞娘注意到,她眼中没有痛苦,反而因为负伤显得愈发疯狂。 “刚才那一剑,算是意外之喜吗?旗鼓相当的对手,往往比单纯的虐杀更有意思,你说呢?” 贞娘皱着眉头,她垂眸看去,剑身上的寒霜已经退去,剑还是那把她熟悉的剑,可是那股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蛇妖。” 贞娘抬眸,对上姑娘如琥珀般的竖瞳。 “你怕死吗?在个人的生死和爱恨之间,你会怎么选呢?” “什么?!” 姑娘妩媚一笑,彻底化为狐妖之身,灵巧地跃上梨树的枝干,她盘卧在上面,用舌头缓缓舔舐腹部的伤口和染血的银白毛发,像个观众那样,等着看一场好戏。 贞娘的心一沉,她意识到什么,一转身,便看见郑士承站在卧房门口,一只手抓着门板,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紧紧握着,轻轻颤抖。 “你是...妖?”他忍了很久,最终还是问出这句话。 贞娘的心彻底乱了,她忽然情愿自己已经死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尸体,也好过以这样的面目面对郑士承。 她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剑,仿佛这才是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东西。 可她握剑的动作被郑士承看在眼里,更像是一种威胁,一种试图杀人灭口的预兆。 他往后退了一步。 “不,别这样看我!别用这种目光看我!” 他眼中的恐惧,怀疑,防备,是比狐妖的利爪更锋利的东西,就落在她的身上,刮掉一层层血肉。 “你是妖!我竟然违背了父亲,娶了一只妖?!”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