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蝉声未歇。 大殿内一切就绪,大臣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入,世家贵女们簇拥而行。一时间,门庭若市,人声鼎沸。 云寒今日和往常一样,坐在云羽身旁,兄妹二人似往常一样小声说着话。 “你看那边的兄妹,是北凉国的嫡皇子和嫡公主。”云羽开始给云寒介绍在座的陌生人。 北凉国的兄妹是凉弦和凉思落,虽是嫡出,却非常不受凉帝待见,其母后在后宫也是有名无实的,可谓是凉帝最卑微的两个孩儿。 “那个身躯凛凛的男子,叫天易衡,是南辰国的皇帝。” 天易衡算是四国皇帝中年龄较小的,年纪轻轻就坐上储君之位,可谓手段和谋略都是顶级的。 天易衡治国有方,是位不可多得的明君,在南辰国的口碑是相当好的。 传闻,天易衡还是皇子的时候,府邸清净,后院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继位之后,六宫空置,大臣缕缕提及广纳妃嫔之事皆被驳回,以至于无人敢提议此事。 云羽又指向一个身着墨黑色烫金长衫的男子,“那个人是西玉国的皇帝,月墨川。” 月墨川生性冷淡,手段狠厉,与天易衡的年龄相仿,唯独做事毒辣,故而这些年将皇位坐的很稳。 他亦是无妃无后,这一点和天易衡有的一拼,但西玉国却无人敢提议纳妃之事,故而至今空置六宫。 云寒认真听着云羽的讲解,对其余三国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我还以为四国盛典只有皇子参与,没想到都是国君啊,为何北凉来的是皇子呢?” “这凉帝啊,天性狂傲,不把东阳放在眼里,却又没有东阳强大,派个人来意思意思而已。”云羽轻抿一口茶解释道。 云寒将在座的人又仔细看了一遍,认认脸,免得以后冲撞了这些人,直到看见月墨川的时候,眼神微微躲闪。 月墨川似是感受到云寒的目光,朝着云寒的席位看去,二人目光相撞,云寒匆忙闪开。 她拉了拉云羽的衣袖,轻声说道:“羽哥哥,我之前貌似做错一件事情,我现在好怕……” 云羽不经意的笑了,不知何事竟然能让自己的妹妹这么害怕,他侧目看向云寒,“嗯?” “我…之前在…街上…和月墨川撞了个满怀……”云寒低着头说道。 云羽轻笑一声,“这一个月尽量躲着他吧。” “啊?!一个月?”云寒惊讶的看着云羽。 云羽看向月墨川,恰巧月墨川也朝这边看来,二人举杯共饮。 “羽哥哥,你怎么还……”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国之君,我的生意还得仰仗他不是。”云羽轻飘飘的说道。 “果然,金银是亲生的,妹妹是捡来的……” …… 洛承政坐在上座,举杯道:“今日迎来一年一度的四国盛典,各国来者在本月好生享受东阳国的风土人情,愿四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东阳国愿与各国永结秦晋之好。” 丝竹声起,歌舞升平。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暮色将京都城的倒影拉的巨长,最终黑影覆盖整座京都城。 皇宫内金色的琉璃瓦渐渐褪去了白日耀眼的光芒,转而被笼罩在暮色的烟雾中。 大殿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很是热闹。 凉弦端着酒盏起身走到天易衡面前,举杯道:“北凉皇子凉弦敬南辰国君主。” 天易衡笑脸盈盈的端起酒盏与凉弦相碰。 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凉弦一眼,“既是皇子便该明白皇子的使命,希望你能好好努力。” 天易衡身居高位多年,各国的情况也算是了如指掌的,最心疼的莫不是北凉的皇子和百姓。 另一边,子诺今日也被云羽带进了宫内。 自从二人从锦州回来,平时除了特别着急的事情以外,基本都是和子诺在一起的,每每宫内宴会总少不了带上子诺。 子诺正在给云羽斟酒时,正巧天易衡起身离开了大殿。 途径云羽的席位时,子诺不经意间看到天易衡颈间的玉珏,内心泛起波澜…… “子诺?” “子诺?” 云羽轻声唤着子诺的名字。 子诺回过神来,看着酒盏中溢出的酒水,“云羽,我想出去一下。” “去吧。”云羽看着子诺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云寒坐在殿内着实不自在,第一次参加宴席是被洛翰熙盯着,今日却又…… 片刻, “羽哥哥,我也想出去。” 还不等云羽答复呢,云寒便一溜烟的走出大殿。 “今日这二人是怎么了?” 云羽看着云寒出去的背影疑惑道。 云寒出去不久,席间又空出一个席位…… 殿外的抄手游廊中,一男子驻足前方,垂眼说道:“不知姑娘跟着本君作甚?” 跟在男子身后的子诺见自己被发现,便低着头走出来,一点点的靠近天易衡。 “我……” “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天易衡背对着子诺说道。 子诺心跳瞬间加速,这一刻,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易衡等了许久,子诺并未说一句话,“若是无事,便回到你家公子身边去吧。”说完便大步朝前走去。 子诺一路小跑到天易衡面前,伸开双臂,“等一下!” 她从袖中拿出玉珏放在天易衡面前。 微弱的烛火隐隐照着子诺手中的玉珏,烛火虽微弱,但能看得清那玉珏的轮廓。 天易衡看着眼前的半块玉珏,不禁摸向自己颈间的玉珏。 “这是我从小戴着的,虽不知有何来历,但我知道,这是唯一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这些年来,我将这玉珏保存的极好,生怕丢了就找不到家了。” “可这些年,我却没有打听到另外一半的下落,直到我今日见到你……” 子诺声音哽咽,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 天易衡怔在原地,迟迟不肯说话。 子诺哭的愈发伤心,这些年的委屈似是在今夜统统发泄出来了。 她哭着哭着便蹲了下去…… “是与不是,你好歹告诉我,让我可以死心……” “你身为一国之君,又怎忍心我一弱女子在你面前哭诉……” 半晌,天易衡将子诺扶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