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堂,顾名思义,为训诫侯府小辈之处。 亦是他从小到大,待的最多的地方。 “晔儿与玖卿均卧床,你倒安然无恙,作为兄长,有什么脸面回侯府!” 堂中央,一身藏青色锦袍的中年男人,目光射寒星,浓眉如墨,不怒自威的长相,端得是武将独有的萧肃之气。 瞪向少年日益漂亮的五官,浮起恼意的同时,眼底藏着复杂浓重的情绪。 他一言未发,心中冷笑。 只有这种时候,才承认嫡长子的身份。 完全没想过,采花非他所求,遇到蛇亦是偶然情况。 楚晔年少,而他,也不过仅仅束发之龄。 未关怀一句,迎面即是呵斥。 这么多年了,他究竟还在奢望些什么? 早在十岁时,就该死心了。 无论才华横溢,亦或病入膏肓,都无法引起这男人的一点眷注。 果然,做善事,毫无意义。 他应该彻底漠视,寻个借口直接离开,留那两人于岭西山间。 反正是罚,好歹落一舒畅痛快。 “季戚,取戒棍。” 面无表情的老管家躬身道:“是,老爷。” “我说过,你命中不详,离府里其他人,远些!” 楚淳握紧长棍,盯着挺拔的背,恨不得灼出一个洞来。 高高扬起,狠狠挥下。 咚!敲在清瘦的躯体上,发出一记闷响。 “这第二棍,惩你不长记性!” 他沉默的垂着眼,搁于膝头的双手攥成拳。 “一个字,忍。” 某人含笑的嗓音似于耳畔回荡。 他深吸了口气,五指终是缓缓松开。 木棍夹着风声,再次落下,离肩头不足两寸时,一道清脆的娇唤由远及近: “父亲——父亲——” “四小姐,掌罚期间,不得进入。”家仆尽职的拦住。 小姑娘充耳不闻,反而囔得更大声: “父亲——是小玖儿——” 持棍的手臂一下子软了,楚淳无奈道: “让她进来。” 虽说有一夫人二妾,但直系子嗣单薄。 对三女儿要求严格,遂性子温柔,端庄大方,断不会做出失礼的行为。 至于收养的四女,因存着愧疚,一直格外和颜悦色,哪曾想养成了个活泼好动的。 无惧自己的黑脸不说,且经常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 偏偏对着那张笑颜,实在生不起火气。 辟如此刻,被软乎乎的小身子抱着,男人除了不自觉扬起嘴角,根本难以维持威严。 “小玖儿好想您喔……” 是真的,很想很想。 侯爷给予她的父爱,一点也不比待三姐的少。 前世,男人说等办完事回来,就送她风光大嫁。 殊不知,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楚淳有点疑惑小女儿不同寻常的亲近,稍一转念,估摸着是在借机讨饶。 “别以为撒娇,为父就不予追究。” 养父的脾性,她自然摸得透透的。 看也没看那少年,自顾自说道: “玖儿好可怜的,听说岭西山上有很特别的花儿,便想去摘一些,作为欢迎父亲平安归来的礼物,哪知运气差得很,接连碰到两条蛇,咬我的那条,毒牙可长了!” 举起一只小短手,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