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姓陶,你是?” 介于一身绫罗绸缎,言语间不由升起慎重及恭敬。 她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作为孩童,太容易让人看轻,非常不利于谈事。 地方对了,户主的姓也对了,天助她也。 压下雀跃,努力端着架子,单刀直入道: “此屋要出售吗?” 陶然惊讶:“我还未贴出告示,你如何得知的?” “听附近邻里闲聊。”胡乱搪塞一句。 她还知晓,这位陶老板在京城做了十多年的小生意,目前打算返乡,故急着卖房。 原本约过大半个月,会有一名赶考的学子以一百两接手。 两三日后,秀才为讨个吉利,请来工匠翻整院落枯草,结果挖出了一件前朝古玩。 拿去当铺一估算,价值五万两雪花银。 那些工匠嘴碎,闹得沸沸扬扬,秀才怕遭人觊觎,干脆放弃科举,当晚收拾细软回了老家。 此事,一时间成了各大茶楼的笑谈,曾给她幼小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她将做的,便是提早截胡,让那位穷秀才今生安心赶考。 不劳而获的烦恼事,还是由她来承受罢。 心底乐得开了花,面上平静如水。 记起的确与街坊提过售屋的念头,陶然没起疑,高兴道: “是小姐的亲人看中?” 可真走运,竟入了富人的眼。 “不,本姑娘要买。”她扬起小下巴,“你报个数。” “啊?”中年人垮下脸,“别开玩笑了。” 她皱起柳眉:“什么意思,怕我没银子?” “不是,瞧小姐这样,才八九岁吧……” “我十岁半了!”她气呼呼的打断。 生得过于娇小,是一辈子的痛点。 “好好,就算十岁,我也不可能与一黄口小儿做交易,稍有不慎,官司缠身,多麻烦。”陶然说得直白。 她气闷,试图劝道:“你报个价嘛,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房契,能有什么麻烦。” 严谨的小商贩不为所动:“抱歉。” “那她行不行?”以眼神示意高出大半个头的冬儿上。 陶然连连摇头:“十二三岁的丫鬟,怎能替主人做主。” 得,遇到个死脑筋的。 门扉阖拢前,丢下一句: “若小姐真心想买,让家里人来吧。” 唾手可得的宝藏,飞远了。 府内那几位,随便请一个,定是要惊动一片的。 而且根本没法解释自己莫名其妙的奇怪行为,更藏不住私库。 “唉。” 支着额,若干次叹息后,冬儿忍不住道: “您寻摸一位好说话的长辈呗。” “你不懂……” 她必须正视一件很重要的事。 至少在及笄前,需一名跑腿的帮手。 此人得满足几点要求:成年,不太聪明,有弱点易拿捏…… 翻来覆去思索,把知根知底的均过了一遍,又一一否决。 当一面写着“赌”字的布幡于眼前飘过,豁然开朗。 虽说离预期的差了些,但还算可塑之才。 人选有了,下面的难处是,如何引君入瓮,死心塌地为她效力。 马车拐了个弯,左前方人头攒动,冬儿见了,双眼一亮: “小姐,清音寺今儿礼佛,时辰尚早,要不进去拜一拜?听说可灵验了。” 拜一拜,灵验…… 小手猛地拍上丫鬟的肩头,她笑逐颜开: “我的好冬儿,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