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 两名打理花草的婢女,看到来人,齐齐福身。 阮芸环视一圈,未见活泼的女童,有些奇怪: “四小姐呢?” 桂儿指着南角,小声道:“好像被夫子批评了,下了课就钻进屋子温习,不许任何人打扰。” “这丫头。”笑着摇了摇头,缓步走近。 房门紧闭,木窗半阖。 透过缝隙望去,一道淡粉色的背影窝在桌案后,捧着书卷,相当专心致志。 “小……” 桂儿正准备开口高唤,一只柔荑轻抬阻止,对身后道: “洛梅。” 大丫鬟会意,递上手中的食盒。 “这是刚做好的芸豆卷。”阮夫人压低嗓音叮嘱,“待会儿盛三四个搁到窗台后,别多话,另外让后院清扫的奴仆们轻些。” “是,夫人。” 脚步声远去,屋内的人肩头一松,缓缓吁了口气。 冬儿扯着不合身的裙摆,挪了挪坐得麻木的臀部,欲哭无泪。 小姐啊,蜷缩的滋味真不好受,您到底何时归啊? 一辆马车疾驰于京郊小道,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木,眼前豁然开朗,显出一座楼阁来。 白墙红瓦,四四方方,围着中间精巧别致的三层小楼。 飞檐反宇,画栋雕梁。 没有江湖气息,倒似哪位权贵晚年的休养之处。 “应该没走错吧……” 云玖卿嘀咕着,让车夫稍作歇息,兀自靠近。 这孤星楼收钱办事,方位自然不难打听。 沿着堡天坡一路往西,便能抵达。 她本意先观察一二,倘若目测凶险,就寻个好点的武馆,老老实实学些基本功,不妄想高深的捷径。 如今看来,是个敞亮做生意的地方。 银子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瞧,朱门大开,可不正昭示着迎来客往么。 心下稍稍安定,她整了整衣襟,大大方方的跨进门槛。 “请问……” 话音吞没,她揉了揉眼睛,以为出现幻觉。 未见迎接门徒,未见大堂庭院,迎面为一片茂密竹林,弯弯曲曲的石子小径一直蔓延至脚下。 要么前行,要么返身离开,没有第二条路。 没想到,这楼主,爱好附庸风雅。 试探着迈出,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微风吹得竹叶簌簌作响。 除此以外,并无异常。 暗道自己太过谨慎,方才远观,这院落不算大,想必不出十步,定能进入正堂。 然而,一刻之后,她仍在竹林里转悠,犹如迷了途的小鹿,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可一转头,又隐约窥见大门。 她不信邪的加快脚步,小跑起来。 此时,前方传来唰——唰——地声音。 拐角处,一名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握着扫帚,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清理枯叶。 削瘦挺拔,一袭茶白长衫,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 不过,姿态非常随意,仿佛只是来走走过场,敷衍了事。 “请问……这里是孤星楼吗?”她气喘吁吁,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扇风驱热。 中年人微微一愣,偏头上下扫视,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没错,原来小姑娘并非贪玩误闯啊。” “当然不……”她倏地瞠大杏眼,“您怎知我是姑娘?” 靛青绸锦衣裤,同色缎带束发,怎么看都为富家小少爷嘛。 “丫头,谁告诉你,套上男衫,就是男孩了?”苍荀满脸兴味。 “好吧。”她挠了挠脑袋,“其实没差啦,图个方便,是男是女的,不影响贵楼接活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