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厢房内爆发出一道压抑的尖叫。 “啊啊啊——” 小姑娘像只无头苍蝇般,满屋子乱窜。 好不容易获得资金,扩大经营,还没一展身手,分得红利,怎么又要面临倒闭了呢! 这昌隆也有够卑鄙的,如此恶行竞争,谁家扛得住? 前两天还信誓旦旦的向贺爷拍胸脯保证,这油坊不用其费心,接下来的运作,她自有把握。 贺三颇为欣慰,表示日后去聚琅斋买东西,依旧让谭掌柜给出亲情价。 虽然她相当惊诧,一个价值三万的饰品,成本居然只有三千。 不过,都说珠宝古玩行当水深,想必正是这个理儿。 难怪那人能挥土如金,富得流油! 唔,跑题了。 目前重点是,现下的情形,她束手无策。 要不,认个怂,找贺爷商议讨教一番? 一个转念,不对啊,堂堂大东家就在隔壁,干嘛舍近求远的。 再者,契书上写得明白,凡事以他为首。 那出了问题,自然得他扛了。 打定主意,睡意全消,翻出套轻便衫裙换妥。 长发暂时无心绾了,就这么披散着,溜出闺房。 天色大亮,约是辰时三刻,丫鬟不知野去哪儿了。 翻进后院时,穆山背对而蹲,在角落不知捣鼓些什么。 她扬声问了句“大少爷呢”,随侍手头正忙活着,闻言知晓是四小姐,便头也未回道: “里面。” “好哒。” 估摸楚暮是醒着的,意思意思叩了两下,推门而入。 他的寝房,对她而言,没什么私密感了。 任谁经常被勒令来清扫整理,大概都会觉得,这只是间屋子,而她,就是那苦命的专属小丫鬟。 “暮哥哥,出大事了!”先表明严峻性,以显示绝非自己能力不足,“昌隆下调油价……咦?” 外寝空荡荡的,没人。 越过木屏风,内寝同样寂静一片。 帐幔垂地,遮得严严实实,若非一双男式缎履整齐摆放着,她一准儿要出去寻了。 “还在睡?”难以置信的走近。 按先前借宿两晚的经验,此人警觉性高,非常浅眠。 可方才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竟毫无反应? 该不会,出事了吧…… 心下一凛,三步并两步上前,撂起一角:“暮哥哥,你……啊!” 一阵天旋地转,及腰的青丝荡开,如扇面一样铺在了素净的床单上。 紧接着,沉重物体逼近,埋进她的肩窝,喷洒着温热气息。 什、什么情况?! 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两个字:好、重! 幸亏趴过来的只有头和手臂,否则她这副小身板哪里扛得住! 挣扎着试图推开:“喂……” 倏地,一股刺痛自脖颈处传来,她失声惊呼: “你、你干嘛……” 他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哪! 不对,好像没用牙齿,可确实有点疼。 她欲哭无泪,控诉道:“就算那天我的举动,深深伤害到你的自尊,后来不是干活抵偿了么,身为贵胄,怎能如此小心眼,睚眦必报……” 男人充耳不闻,凤眸紧闭,薄唇吮着细嫩肌肤,像要标上印记般专注。 太过分了! 小拳头举高,刚准备不管不顾挥上去,给予一点实质性的警告…… “完了完了!四小姐!你还活着吗!四小姐——” 穆山大呼小叫着,嗓门之大,惊起一树小鸟,亦惊醒了半梦半醒的楚暮。 高大的身躯一僵,立即松开钳制,从喉头迸出一个字: “滚。” 本能促使她拔腿就跑,在门口撞上了一脸紧张的矮个儿少年。 “快,快走。” 穆山慌忙一拉,探头看了一眼,谨慎的阖拢门扉。 她犹气鼓鼓的,囔道:“你家爷什么毛病……” “嘘——” 少年竖指比划,领着她来到凉亭坐落。 勤快的斟了杯温茶,方徐徐解惑: “主子,有极其严重的起床气。” “起床气?” 她呆呆重复着,思及逃开前的匆匆一瞥。 他坐在榻边,凤眸微眯,脸色很差,束发松松垮垮歪着,几缕鬓发垂下,黏在脸颊上,却没有抬手拨开。 这会儿想来,似乎是……懒得动? 怎么办,突然有点儿想笑,但…… “这亦不是他那样……那样的理由呀,什么坏习惯!” 她摸着隐隐作痛的位置,不禁瞄向少年的脖子: “平日里,都是你叫他晨起的?” 难道,楚暮也……“咬”过阿山? “唉。”穆山叹了口气,“习惯就好,咱们做随侍的,得忠心不二,为主子分忧啊。” 她抿唇不语,面色复杂,充满同情。 继而想到什么,不解道:“上回在甘城州,他表现得挺正常啊。” “主子只有在自认为安全放松的环境中,才会熟睡,到了外面,当然无事。” “这……”她呐呐,“岂不是……”常常不得安眠。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