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四下张望了一眼,侧身对一旁的王公公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王公公此刻再不敢随意开口,见皇上问起,才连忙言简意赅的答道:“回皇上,申时刚过……” 皇上闻言眉心凝的更深了,思量片刻,方才道:“不过申时刚过,清贵妃怎的……” 王公公闻言灵机一动,便是道:“皇上不必担心,许是贵妃娘娘身子抱恙,今日便是歇息的早了些。” 皇上立在院墙外面,犹豫了片刻,眸光凝视着眼前黑漆漆的鸾凤殿,方才道:“清贵妃的病,太医是怎么说的。” 王公公闻言便是心里一紧,垂下眼眸,道:“今日太医前来的时候,娘娘尚未起身,所以……所以……” “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后来,太医竟然没有再去?”皇上闻言心里便是一急,怒道。 王公公知道皇上今日心情已败,哪里还敢再言。 皇上鼻子里冷哼一声,侧目瞅了他一眼,道:“明日去给朕把那个太医找来,朕倒要好好问问,是谁给他的胆子,如此敷衍清贵妃。” 言毕便是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开,王公公忙是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唯唯诺诺的跟了上去。 见皇上走远,红绸便是缓缓进了里屋,看着枯坐在窗下凝视着月光的董倚岚,道:“皇上走了。” 董倚岚回过头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红绸看了看眼前有些落寞的董倚岚,道:“今日小姐将皇上拒之门外,真的不担心吗。” 董倚岚微微苦笑,道:“担心什么。” 红绸道:“皇上毕竟是天子,怎可随意被人拒绝。” 董倚岚站起身来,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眼下,也只有如此法子了,毕竟以后这个后宫之中,若是想要立足,绝对不能成为后宫里面的众矢之的。” 红绸动了动嘴唇,却终是没有说出口,最终也只是微微叹息。 接连几日,董倚岚总是以各种理由将皇上拒之门外,皇上甚是郁闷沮丧,莫不是那日之事,竟让她耿耿于怀至此地步。 安护接连赢了两局,皇上还在默默的摆着棋局,安护却是伸手阻拦了下来,皇上微微一愕,抬起头来。 安护却是微微一笑,道:“皇上今日心不在此,再下亦是徒然。” 皇上捏着棋子,愣了愣,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掷了棋子,叹道:“你果然是观人入微,朕的心事,被你一语道破。” “朝中之事,虽是繁杂,但也不至于如此,皇上为何如此忧心。”安护细细端详着皇上愁眉不展的面颊,关切的询问道。 皇上叹气一声,站起身来,缓缓的踱步到窗户前面,沉默了良久,方才道:“木将军离开北宇,有多久了。” 见他突然提到木将军,安护眸色一凝,似是一下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方才开口答道:“不过月余。” “已经过去月余了,时间过的还真是快。”皇上闻言面上清浅的笑了笑,缓缓的开口道。 安护见他如此,也是缓缓站起身来,顺着他的目光朝外面望了过去:“皇上说的是,不过将军并未走远,不过是在兴安侯府的封地尘州。” 安护微微凝了凝眉头,道:“皇上怎的今日突然提及木将军来了,莫不是北胡那边又有异动了吗。” 皇上闻言摇摇头,回头看了眼前的安护一眼,道:“不是,只是如今清远公主留在宫中,朕……总是担心照顾不好她。” 安护闻言淡淡一笑,宽慰道:“皇上与将军,果然皆是守信之人。” 皇上闻听此言,低眉笑了笑,道:“朕是皇上,自然是君无戏言。” 安护低眉思量片刻,眸色沉沉的注视着窗外,良久方才道:“清远公主素来聪慧,想来在后宫之中,自是能游刃有余,皇上不必担心。” 皇上略略思量片刻,方才道:“当日,朕也是如此认为的,可是眼下……” 安护笑道:“皇上怕是担心则乱,很多事情,顺其自然的好,若是皇上总是一味儿的希望能够好好照看她,有的时候,未必真的能够逞心如意。” 皇上闻言微微一愕,拧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安护转过脸来,认真的道:“后宫之中,毕竟还有太后,皇上便是想要保护清远公主,也要关注太后,毕竟眼下皇后身子有恙,太后才是后宫之主,若是皇上关心太过,太后难免会有他想。” 皇上闻言似是渐渐悟出些道理来,思量起最近董倚岚频频拒绝自己的事情,心里渐渐明了起来:“你说的对,也许朕这次真的是当局者迷了。” 安护微微点了点头,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双手递了上去,道:“这上面是木将军的最新消息。” 皇上接在手中,先是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对身后的王公公吩咐道:“马上差人送到鸾凤殿,小心耳目。” 王公公小心翼翼的接在手中:“皇上放心,奴才明白的。” 今日天气不错,虽然刚刚下过了大雪,但大学过后的晴天,人走出去,越发的神情气爽,分外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