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刚开,一队人马踏破清晨的宁静。 为首的少女带着帷帽,骑在马上,英姿飒爽,过城门时,一阵风将帷帽挂落,露出她倾国倾城的样貌来。 正是陆浅。 安王谋逆前夕,叶执阑就想办法把陆浅送到城外,找陆家帮忙。 陆家一定会帮这个忙的他知道,安王败局已定,此时再不及时回头,下场会比安王更惨。 因为虑及他那位师兄的不靠谱,他还让陆浅去十八寨搬救兵,原本早两日该到,结果因为陆浅迷路,生生耽搁了两日。 城内现在反叛已平,圣令已出,皇帝又安然无恙,陈建忠没有理由再就在这里,所以只能撤回驻地,只有千崖洞的人还留此驻守。 局势眼见似乎有所翻转,钟程不免心惊,要去禀告叶奉,可叶奉全然没有心情理会此事。 叶奉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卫蔚。 钟程只能和林听洲商议此事。 林听洲看着伤重,但未及要害,又有尹染医治,现在恢复了大半。 他作为千崖洞主要输出,他一恢复,钟程都松了口气。 “虽说尊主之令在,但你也不能忘了你身上的责任,那个狗皇帝跟你是血海深仇,这么好的机会,如果十八寨的人挑起事来,我们就可以借还击的理由,杀了狗皇帝,然后栽赃给十八寨的人。”钟程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条妙计,想想都兴奋的很。 完全没有发现林听洲那淡淡的神色。 但他嘴上还是应下:“好。” 如果他不曾知道,当年的事,他一定会争取,保义父安享晚年。 可如今,他最多看在这么些年的养育之恩,留他一条命。 这次随同陆浅一起进城的十八寨的人里,有一个是他父亲当年的副将,比钟程更为亲近。 他费尽心思才查到这条线索,本要约好和他见面之期,但后因种种,耽搁至今。 副将听说他在这里,就自随而来。 当年他父亲出事前,曾托付这位副将给家里送一封信,只是可惜,信还没送到,就已经传来噩耗,副将想去找他母亲,但因受父亲牵连,他母亲生他以后便撒手人寰,副将竟一直没找到他们,也不想再回军营,改头换面,隐于江湖。 那封他父亲留下的亲笔信里,详细描述了当年事件的起因。 原来,原来当年的事,他父亲早有预料,副将钟程通敌,他父亲发现以后,并未惊动他,只是将计就计,一方面一如往常,一方面暗中搜集证据,罗列了好些条,写成密信,因为担心朝堂上也有牵扯,便让最亲近的副将去找自家夫人,打算走内廷的路子,直接递到皇帝的御案前。 那么他父亲死于非命,林听洲猜到他这位义父应该功不可没。 带他颠沛流离的管家不清楚个中缘由,年纪大了以后,辗转打听到了老爷昔日的副将钟程的下落,托孤给了钟程。 现在想想,若不是当时跟他那闲云野鹤常年行踪不定的师父学了一身好功夫,钟程觉得培养有用,恐怕留不到现在。 那位副将不明白为什么钟程要通敌,可林听洲却清楚。 虽然钟程心底里还是不能全然信任他,但多年跟随在身后,不难猜出,他并非是大昱人,而是北胡人。 所以他当然清楚,刺杀了皇帝,他们这样的江湖人当然占不到便宜,但有人可以。 北胡少主。 如今大昱和北胡形势胶着,大昱年轻有为的皇帝突然崩死逝,必然会引起内乱,这就是北胡大肆入侵的好时机。 做梦去吧,他心里轻嘲。 钟程不知林听洲已经了解真相,还在兀自兴奋之中。 林听洲应和着他,暗暗套出了他的计划,大部分都是北胡早年间就埋进大昱的暗探,成立了千崖洞,潜藏多年,等待最佳的时机。 真是北胡人的窝啊。 林听洲留心记下了名单,等钟程一走,他便偷偷将消息放了出去。 这边钟程趁着叶奉根本顾不上的机会,暗中策划开一切。那边叶奉趁卫蔚不备,将她绑了过来。 卫蔚实在是烦不胜烦。 有完没完?被绑体质吗? 对于叶奉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请求她复活母亲的心,她不是不动恻隐之心。 一来已过五天,再来,她实在是存了私心,把这次机会就给叶执阑。 卫蔚不答应,死也不松口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叶奉彻底疯了。 他将她也送进了水牢,各式的刑罚都轮番上阵,卫蔚敢保证,这是她从来这里以后,最暗无天日的时光。 从痛到麻木,再痛再麻木,她的身上血淋淋的,手指的指甲被拔掉了三个,她被捆在刑架上,每过一个小时被泼一回冷水,让她清醒过来。 卫蔚真的是欲哭无泪。 现在她真的不是不想帮,真的帮不了啊,这超时怎么处理啊。 会不会她就这么死了?就是续上了,恐怕也就是接着被折磨致死。 真有点想念叶执阑啊,她若是死在这里,连个遗言都没法留下,他的愿望,她也实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