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诡秘,天边黑云重重,不见星月,寂静偏院里,“吱呀”一声忽响,深重朱门被人推开,一人影闪身而进。 “来了,里头正等着。”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人,提着灯笼站在门边,要不是来人胆子大,差点被他吓得跳起来。 来人点了点头跟着提灯笼的人往屋里走。 …… “她产后一直昏迷不醒,第二日便有流言传出。” “都传了哪些?” 一个低沉的声音问。 “有说裴尚书抛妻弃子,负心薄幸,也有说,” 那人抬头小心瞧一眼面前人,接触到他的侧视后,吸了口气低低道 “也有说圣上不仁不义,为了公主而派人加害” 他话没说完,前头人还没发作,提灯笼的人扯着嗓子低斥 “混账!” 那人赶紧低了头,不敢再往下说了。 过了一会儿,却听前头人冷笑一声。 “真是愈发猖狂了,此起彼伏,倒只抓了这一点。” 男人转过身,满目威严,明黄的衣袍在昏暗的灯光里散发着柔光。 “陛下,依奴看该好好收拾他们了,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 天启帝未回应,看着对面继续问 “你说他们还派人上京送信来了?” “是裴尚书派去送信的,出事后又回来给裴尚书报信,怕他耽误事,卑职使了些计策,现在他人还在永阳县。” 天启帝沉默片刻,道 “既然如此,那就再拖些时日,那妇人还未见醒?” “是,还躺着,他们请了诸多郎中可都没有起色。” “这般,” 天启帝沉吟一声,眸光一转 “朱承德,一会儿你去把上次丹末贡的急救丸取来交给他,” 他一顿,缓缓道 “刘伯恩不是说让朕给他一个机会吗,朕便看在他儿子的面上允了,” 他看着下首人吩咐 “吴闽,你拿着药带上朕的旨意去一趟巫县刘府,让刘伯恩跟着一道去陵安,告诉他救不回那妇人他也不用回了。” 吴闽连忙抬手恭声应 “是。” 他说完却并不急着走,面上有些犹豫,天启帝睨他一眼,沉声 “有话便说!” 吴闽垂首,低声道 “陛下,卑职回途中还听到一些关于至虚殿之言的。” 殿内另两人皆是一怔,天启帝回神,淡淡道 “说吧。” “是一首童谣,只有几句,为:帝失德,至虚火,弑父兄,造佛殿,罪难泯,神台灭,气数尽。” 吴闽念完倏然跪了下去,以额触地,惶恐道 “卑职该死!” 殿内霎时静默,空气一阵冷凝,吴闽只听得自己心脏怦跳声,朱承德提着灯笼手心发汗,殿外黑漆漆的,冷风从开了一角的朱门穿进,让人心底生寒。 天启帝望着殿门,眸中泛着寒光,背在身后的手不觉握起,他沉着良久,回神,面色稍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此事你不用插手,我另着人去查,下去吧。” “是” 朱承德领着吴闽出了殿门,一时天光微露,乌云散去,一弯浅月散发着蒙昧晦涩的光晕,天启帝举目凝着远处,寂寂院中,一颗已进了枯期的石榴树静静立着,无光的夜里连影儿也不见。天启帝伫望良久,供案前只点着一只蜡烛,周围显得有些昏暗不明,他背对着光,一面陷进阴影里。 门再次被推开,朱承德去而返,手里没提灯笼。 “陛下,吴侍卫已出发了。” 天启帝点了下头,忽然问 “裴至最近忙什么?” 朱承德稍愣,很快回道 “您让他不用操心婚仪诸事,他便回了兖州,继续查那案子去了。” 天启帝微一侧头望着朱承德,道 “让他回来吧,先不查那处了,朕另有他事安排。” 朱承德敛首应 “是” …… 回王府的第二日闻昭感觉自己病情好了许多,咳嗽也缓了,便想着回家一趟,看望她那许久未见却不曾回信于她的老父亲。她这边正吩咐祁姝小兰准备着,虽然路上他们没怎么停留,但上次提过一嘴后魏镜每到一处都会吩咐人买些当地的产物,大多是茶叶,也有一些小玩意。她这边还没收拾齐整,魏镜那边从书房过来,闻昭正找他呢,魏镜见她们打点那些物什,随口问 “这是做什么?” 闻昭拉着他坐下道 “我们终于回来了,昨日进宫没来得及,今日不如随我回去,看看我爹他们,省的到时他又叨叨我有了夫家忘了他老人家。” 魏镜点了点头,转念一想,皱眉 “可是你的病不是还没好?这样去怕是不妥。” 闻昭摆手 “没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结实着呢。” 魏镜看了她一眼,道 “可我昨晚听你咳的还是有点厉害,我怕你这样回去我是要挨岳父大人骂的,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闻昭一听想反驳,谁知下一刻喉咙发痒,忍不住掩唇咳嗽起来。魏镜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抬手替她拍背,口中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