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早就换好准备赴宴的衣服。 接着从首饰盒的暗格中取出一只金簪。 那金簪是上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通体金色，花里头还仿这细细的花蕊，花蕊上侧边是一颗颗玉石磨成的小珠镶嵌着，一看就知是价值不菲。 丁嬷嬷在一边瞧着却是一惊。 当年金氏的嫁妆也是十里红妆，真金白银古玩诗画数不胜数，要说最出彩的，便是这只金簪。 当年有位称作吴中绝技的匠人便是以做簪出名，做出的簪子无论是用料或是工艺，都是一绝。 也因此受到不少高门妇人的追捧，如今更是一簪难求。 元鸾不知其中弯弯道道，只是见着这簪子做工精致，海棠花栩栩如生。 “这是当年你母亲在我出嫁之日赠予我的。”金氏说着，一边取下元鸾头上的绒花，把金簪带上了。 听金氏说道自己的母亲，元鸾心中涌起一阵苦涩。说出的话却是没听出什么异常：“夫人，既是母亲送的，您今日更是不能再带回我头上了。” 金氏摇摇头：“虽然你当年那些扬州带过来的东西都还好好收着，这金簪不在价值贵重，只当它是个念想罢了。” 元鸾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把金簪从头上取了下来，收在自己的暗袋里。 她的确需要个念想，需要个能日夜想着，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念想。 不一会儿就到了该上路的时辰，皇后举办的宴会，谁也不想迟到。 众人陆续上了马车，金氏以还在病中怕过了病气为由，和丁嬷嬷两人一个马车，老夫人则是与常如月常浅浅两人一块乘坐，其他的丫鬟婆子则是挤在最后一个马车了。 从常府去赏菊宴要走一阵路程。 丁嬷嬷见金氏面色有些消沉，还是没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夫人刚才可是在试探元鸾？” 金氏失笑道：“这常府要说最了解我的，还是数丁嬷嬷你了。” 丁嬷嬷又继续道：“老奴瞧着，这丫头是个能用的。” 金氏闻言点点头：“我方才给他金簪，的确是把她母亲当年送我的添箱给她个念想。再着，也是试探。这金簪价值不菲，赏菊宴上也都是些青年才俊。这丫头瞧着是个聪明伶俐的。我在想，若是这丫头是个贪图富贵的，定然戴着金簪只想着能入哪个贵人的眼，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若是没有这心思安心认命，那倒能是个能安心留在身边可用的。” “咳........咳咳”金氏又是一阵咳嗽。 丁嬷嬷轻抚金氏的背，一脸担忧道：“夫人是想让她去大小姐身边？” 金氏赞许的看了丁嬷嬷一眼又继续道：“若是从前，我还没有这种心思。可如今我都觉得我的身体日渐差了。咳咳.......若是不多为浅浅打算打算，照浅浅的性子，这后院哪还有浅浅的容身之地.....” 丁嬷嬷连忙道：“夫人说的什么话，老奴瞧着夫人定是个长命百岁的。” 马车正是停了下来。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了。 一进门便见着不少夫人小姐已经到了。一个身穿鹅黄色菊绣薄纱裙的女子朝着常浅浅跑来，元鸾记得这是常浅浅的闺中密友周生生。 周生生亲昵的挽着常浅浅道：“你可算是来了，我好些日子没见着你，早就想叫你一块出来玩了。” 自从那日在老夫人面前和李姨娘顶嘴之后，常浅浅便一概不能出内院了。眼下见着好久不见的好友，常浅浅也是非常高兴：“你倒是会诓我，若是真的想找我玩，递个帖子不就行了，油嘴滑舌。” 周生生闻言大噘着嘴道：“你可不知道，今日我都被母亲拘在院子里让我学学女红。”周生生比常浅浅大几岁，正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今年家中给她尚部侍郎家顾家公子定了亲，正是要在出嫁之前绣盖头。 一旁的常浅浅闻言捂嘴笑了起来，周生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娇羞轻锤了常浅浅一把：“就知道取笑我！” 元鸾闻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周家小姐性子活泼，倒是和常浅浅搭的紧。 赏菊宴还没正式开始，周生生见着亭子那聚着三五几个不知谁家的小姐，看着像是在打叶子牌，便提议道：“浅妹妹，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常浅浅正也是心痒痒，叶子牌她最在行了，打趣周生生道：“那你可先把彩头给备好。” 周生生常浅浅一行人便带着常如月往亭子那去了。 元鸾还算是大夫人金氏的丫鬟，见着常浅浅一行人走了，便还是跟在金氏身后听着金氏与其他夫人聊着。 过了一阵子，元鸾见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丫头一脸慌张。想着是不是刚来的丫鬟迷了路，便上前问道：“这位姐姐，什么事这么慌张？若是迷了路，找哪位嬷嬷问问便是。今日是皇后的赏菊宴，这慌慌张张的，一会哪位贵人见着却是不高兴了。” 那丫鬟定了定神色，若是在今日的宴会上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可是落不着好的。轻声在元鸾耳边问道：“这位妹妹可曾见到常家的夫人？” 元鸾一愣，问道：“可是礼部大人常家的常夫人？我便是常夫人的大丫鬟元鸾。” 那丫鬟愣愣看了看元鸾，似乎是害怕元鸾是来套话的。可眼下这事急着，一会儿不知怎么办才好。 元鸾便走上金氏身边低声耳语几句，金氏皱了皱眉朝着这丫鬟走来了。 “我便是常家的大夫人，可是除了什么事？” 来不及行些虚礼，那丫鬟急着说道：“夫人，周家小姐要我来报，常家小姐放在不小心落水了！” 落水？ 元鸾闻言一惊，也怪不的这丫鬟慌慌张张了。今日宴会是男女同席，若是谁家的女子落水被人见着了，这日后也不要想找着个好人家了。 金氏这才慌了神，问那丫鬟道：“人可是救上来了？” 那丫鬟正准备答话，那边却有个夫人朝着金氏走过来了。 金氏朝着元鸾道：“你且去看看，切记要保全姑娘的名声着想。” 若是金氏亲自去查看，想避人耳目倒是难了，这京中的不一会儿就能闹得人尽皆知。周家小姐遣了个丫鬟来传话，那多是事情还有控制的余地。叫元鸾去查看，一个丫鬟道不会这么惹人注目，也是尽量把事情的影响减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