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碧衣丫鬟不过是想奉命来瞧瞧,正是疑心常浅浅有没有听到二人的谈话,既是这样,那边叫她来了便是。 玉三脸上还有些错愕,瞧着这碧衣丫头没个好脸色。心想道这才刚将元鸾跻身下去,又来了个急着邀功想上来的丫头片子,冷哼一声挤上一肩,忙道:“大小姐,奴婢来扶您。” 刚才那一跌的确是跌的不轻,那脚脖子红肿上了一大圈,现在倒是走上一步的确是钻心的疼了。 碧衣丫鬟瞧着常浅浅搀扶着还直叫唤疼的不行,根本不像是能走路的样子。裙摆边上也能见着摆动着微微红肿的脚踝,心中更是信了几分。 等常浅浅坐上软轿,又是疼的钻心耽误上了一阵子。等坐稳了身,这才轻掀裙摆瞧瞧跌伤的腿,少许地方已经破了些皮,沾上裙摆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倒吸一口凉气仔细瞧了瞧,脚踝已肿上一大圈,连着指尖微微发麻,连沾地碰上一碰都不行。 瞧道这,已是不经意有些红了眼眶。到底也是个娇小姐,就算是平日去骑马射箭,那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死死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重的伤? 掀开补帘往外头一瞧,碧衣丫鬟也正是紧随其后。脚踝的疼痛这才被恐惧沾满开。 听林子里那两人的说话,张惜文果然是常如月下的手脚! 可身为女子,嫁人便成了一生的大事。因为在宴会上三番五次的奚落了她,而将张惜文设计非嫁周公子不可,这般的计谋,真真叫人直吸一口凉气。 记得在船舫上时,元鸾打听回来的话中,张惜文似乎是在赏秋宴落水后因得周公子就上她,才顾得心怀欢喜。可若是..... 可若是落水都是常如月设计的呢....? 明明是闷色的天气,常浅浅却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如今自己撞破了他们的谈话,就算他们信了今日她因为脚伤了而没听到几人的谈话,又是否不会因为别的事而算计于她? 最让她震惊了的,便是常二叔....常二爷似乎也常如月这场计谋中的一颗棋。 可一向如透明人一般的常二爷又是为什么会甘愿同一个庶女侄女达成某种交易?..... 眼下她已是柳姨娘费尽心机想要剔除了的,本以为这常府至少还有个妹妹常如月是交心了的,却不曾想.... 这常府,她早已危机重重。 不知不觉间,软轿已经停了下来靠在垂花门口,轿外的玉三俯在窗边悄声道:“小姐稍等,奴婢先将抬椅拿来了去。”又扭头吩咐带来的两婆子:“记得将那软锦垫铺上几层!” 待常浅浅扶进了屋里头,又是好一番折腾。经过几番折腾,虽是小心护着的,一时半会脚踝也是没消下去。 这才让大夫看上伤着了的脚踝。 这大夫是岛面上村里的大夫,一般来说这官宦人家,自是备上个常唤的大夫的,可玉三眼见着那大夫还在为张惜文煎药,没工夫过来,这才唤了小厮去叫村上的大夫了。 常浅浅倒是没当回事,瞧着一脸战战兢兢的大夫直言道:“我着腿伤的重不重?” “不碍事,好在没伤着筋骨,抹上些药膏,切莫沾水,过几日便就能消肿了。” 常浅浅松上一口气,心想道好在没伤的太严重。这又着皱着眉朝碧衣丫头唤道:“你且来帮我按按吧,现在是疼的厉害。” 碧衣丫鬟脸上微微一僵,她不过是找个借口来瞧常浅浅是不是真的扭伤了脚,哪会什么推拿按穴?急忙道:“大小姐若是没伤着筋骨,奴婢倒是不会了,若是将大小姐伤着更重,那可是奴婢的罪过了。” 常浅浅将这些收入眼底,抿抿嘴静静不言语。 玉三见着常浅浅像是有些发怒的样子,心中一喜,乐道:“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忙的端上一杯茶水来,让她看看,谁才是“忠心的!” 一旁的大夫看完症不愿多留,可倒是不知道找谁要诊金,眼瞧着这喝茶的主子面色凝重心中不安,又不愿意放弃这府院里高昂的诊金,一时急的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低头喝茶的常浅浅却是愣神在想回常家的处境....眼下清水苑连个得手的人都没有,此番回府可必定是要将院里的人清一清,而在这之前,元鸾倒是个唯一能用的... 想到这才猛的抬起头来,朝一旁直转悠的大夫一唤。 那大夫正是惦记诊金,听着这一唤心中一顿,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担心是不是自己粗野莽夫犯了什么府里的规矩,喜的是心想这是不是要给他赏金来了。 却听常浅浅道:“你去瞧瞧隔壁的丫鬟去,现下好像正发着烧。” 大夫心中有些失望,却又不敢违背,悻悻跟着领路的丫鬟去隔间。 瞧着大夫走门口了,常浅浅又是一唤:“玉三,拿些赏钱去。” 玉三倒是一顿,这平日的赏钱都是元鸾给的,她刚任命常浅浅的丫鬟不久,正是还摸不清门路。而先前常浅浅给的银两抛去自己拿了些,打点了些,已经所剩无几。眼下给这大夫赏钱,不得是自己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