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正要反驳，却被眼疾手快的李姨娘轻轻一拦，朝着老夫人道：“母亲，这等的喜事倒是把柳姨娘给吓糊涂了吧。” 柳姨娘一时间插不上话，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丫鬟抱着一盒檀木雕花匣走来了面前。 里头用软丝方方正正包着，由丫鬟一层层细细打开，这才瞧见里头的红珊瑚头面。一整个晶莹剔透的红珊瑚光瞧着成色就是极好的，更是雕刻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难怪还要这般好好收着，的确是个金贵东西。 柳姨娘的眼中只剩下这套红珊瑚头面来，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李姨娘见状正是嘴角一扬向常如月看去，心中暗自道：她还能不知道柳姨娘是这样眼皮子浅的贪财性子？舍不得放下老夫人给的金银首饰，就算是没怀孕，自然也是装都要装下去的。她只消到时候叫柳姨娘“意外流产”，这老夫人风刮来一般的宠爱也将随着风挂走一般快。 心中暗啐一声，就这样也算她的对手？ 柳姨娘已经被眼前的东西迷花了眼，无论身后的常嬷嬷怎么去轻唤都不再回头。此时正是笑的牙不见眼，娇羞的谢过了老夫人，手中的东西都还不肯叫丫鬟拿走了去。 李姨娘虽是故意使计，瞧见老夫人将这等好东西拿出来给柳姨娘来心中还是恨得咬牙切齿，暗搓搓讥讽道：“妹妹怎么还抱在手里，若是叫人瞧见了不得说妹妹眼皮子浅的不行？” 柳姨娘白上李姨娘一眼，心中却开始盘算起了常府的管事权来。如今所有人都觉得她怀孕，或许她趁着这机会将管家权撰在手中来，倒不是不可能的。 常浅浅虽在一旁独自饮茶，却是竖尖了耳朵暗搓搓在听着的。 此时突得站起身来，一声素衣带着常浅浅未哭泪欲流的模样，衬的眼前的常浅浅瞧着便是个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 老夫人显然却是不吃这一套的，冷哼一声，眼皮子都不带掀的。只有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开口问道：“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常浅浅推开要上前搀扶的元鸾，朝着老夫人就是一记跪拜，深深磕上一头，才缓缓道：“祖母，父亲，女儿实在有要是相求。” 这话却不是一个嬷嬷能拿得准注意的，回头朝着老夫人瞧上一眼来，老夫人不答话，她却是不能越俎代庖了去。 常彦点点头，虽然没说话，却也是应下了。 这时才见老夫人开口道：“什么事？” “母亲如今身子骨弱了，又是身怀孩子，现下是操心不得了。孙女想让祖母将管事权收回了去。”常浅浅一顿，紧捏绢子将眼中含着的泪拭去，接着道：“反正孙女是要嫁太傅当小妾去，就算是那些管事权，母亲屋中的嫁妆，如今也是掉的七七八八了，孙女没什么东西要带走，也带不走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定小粉轿子，连红妆都是使不得的。” 常浅浅说的催人泪下，此时还低着头不自知，接道：“孙女只求母亲能平安为常家留下一记孙儿来，正房生下了长孙，这才不会叫后人诟病。” 老夫人气得直喘，此时的胸膛正是此起彼伏。一手中捏着的茶杯恨不得一手捏碎了去，一屋子的下人都瞧着，虽是满口一个为了常家，可哪句话不是在明里暗里骂她治家无方，还要将亲生孙女推进火坑里去的？！ 常如月眼疾手快，上前去轻拿下老夫人手中的茶杯，对着一旁的嬷嬷嗔责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祖母气成这样了也不劝劝，紧拽着这茶杯伤了手可如何是好？” 众丫鬟可算是瞧出来了，这常如月连老夫人身边有头有脸的嬷嬷都敢骂，想必是个极其受疼爱的。 常如月又上前去细细给老夫人顺着气，眼瞧着跪地在前的常浅浅柔声道：“姐姐这般说做什么？难不成祖母还能亏待了夫人不成？今日妹妹倒是不怕得罪人，虽说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姐姐不想嫁便不用同父亲求着说这事，如今这话倒是叫人觉得祖母....还将祖母气成这样。” 常如月这句话虽是给了老夫人个台阶下，却也是将常浅浅得罪狠了，一旁的丫鬟瞧着哪个不是觉得这常浅浅不如一个庶女体谅人，还贪图富贵去要去当太傅家的小妾去。 屋子里更是没遣下人出去的，常府又不是个不透风的铁桶来，更何况这话是从常如月嘴里说出来的，谁听着都觉得有一份可信。毕竟比起是自家祖母要将嫡女往火坑推，世人却更是觉得这是这嫡女常浅浅的失德，要顺着杆子怕要去当富贵小妾去。 常浅浅被这么一噎，这话一说传了出去，她就算是不嫁，外头的风言风语也能一口唾沫将她淹死了去。可她却也不明白，就算是为了误了她的名声，可常如月的名声也是难免受损，若是想嫁给谁家的权势富贵，恐怕也是要受人挑拣的份。常如月这般不惜坏了自己的姻缘也要将她的名声说臭了去，又是图什么？ 常浅浅暗搓搓狠狠掐上自己一把，眼眶的泪立马是涌了出来，瞧着常如月来未语泪先流，甚是一副可怜模样，一个尽的摇着头，算是无声的反驳来，道：“妹妹竟是为了嫁给那个书生，不惜毁坏我的名声，不惜伤了妹妹的名声。你我姐妹一场，我今日才如此劝阻你来，妹妹，何必呢？” 她不是会编吗？她常浅浅难道不会？ 这话一出，却是将屋中的人震了不行，脑中已经暗自脑补出了一场世家庶女爱上穷书生，却因为地位的悬殊有情人难成眷属，世家庶女不惜毁坏名声以求嫁给心上人的苦情戏码。 常浅浅有口难辨，若是众人先入为主了，她说什么都成了无力的辩驳来。 眼中含着泪，慌着神无力的辩驳一句：“姐姐为何出口中伤我！” 常如月中伤常浅浅在线，况且若是那事成真，常如月的名声也的确是受损。常如月这般委屈的模样在众人眼中见着也更是坐实了心中那场苦情戏的脑补来。 眼瞧着老夫人瞧着常如月的眼光都带着了一丝质疑，常如月这才是彻底慌了神。气恼急得轻跺了跺脚，急唤出一声：“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