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终究回了常府去,元鸾二人已是狼狈不堪。 天已经微微透着黑色,门口也早已挂起了散发着暖光灯光的灯笼来。 元鸾上前轻叩了叩门,枝丫一声,便有一个灰色小帽的小厮漏出贼溜溜的大眼珠子探头出来。 见门口是元鸾几人,“哎呦”一声将人招呼进来,嘴中还振振有词道:“各位姑奶奶,可算是见着你们了,我小五左盼右盼,没见着你们回来,眼看着天都黑了。对了,老爷那边还瞒着呢。” 元鸾急忙道:“这倒是多谢小五了。” 小五拍拍胸脯笑道:“我虽没念过什么书,可却是知道这高门大院规矩多的。这么晚回来就怕老爷责怪下来咯,特登的在这等着呢!”又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怎么弄成了这番模样?” 常浅浅摆摆手,带着些疲惫的沙哑声道:“没事,今日多谢你了。” 小五急忙从一旁拿起一盏纸灯笼,悄声道:“大小姐这话却是折煞小的了,小的也只够格用着纸灯笼,就请小姐将就着拿着这灯笼照个路赶紧的回去吧。” 元鸾上前接过灯来,感激的点点头,带着常浅浅快步走了。 小五正要折回去,又忙的转回身来,小声嘱咐道:“这纸灯笼将里头的火烛灭了,若是姐姐不知道怎么处当,尽管再归还与我便是!” 元鸾回身轻轻唤上一句:“知道了,多谢。”二人才重新折返回了清水苑去。 * 好在常浅浅因着金氏病了,并不留多少清水苑的丫鬟。 常浅浅一进院子便同众人吩咐了,将嘴管严实,谁都不准将今日狼狈晚归只是泄漏出去。这才折去了金氏的屋门口。 元鸾跟着身后,急忙唤住常浅浅来,细细将常浅浅一身有些散乱的发丝理上一理,映着有些昏暗的天来,瞧着是瞧不清衣裳的灰渍的,这才放人进了去。 常浅浅直径走去了里屋去,先是将里屋的蜡烛给灭上了,这才敢走进金氏的床榻去。 金氏倒是没睡,蜡烛忽的一灭,倒是吓上一跳。顿时有些慌着神喊道:“谁在那?” 常浅浅见金氏瞧着并无大碍,心中轻快几分,柔声道:“母亲,是我。” “母亲今晚还没喝药呢吧?” 金氏微微皱了皱眉,趁着外屋的烛火朦胧的瞧见常浅浅的身色来,开口道:“浅浅,怎么烛火灭了?今日倒是还没喝药的。” 常浅浅不敢向前,生怕靠近了叫金氏瞧出倪端来。只远远的看着,温声哄道:“这药是断了一日都不行,我现在便去给你煎药去。” 没等金氏回话,常浅浅急忙快步赶了去出。 元鸾站在门外,见常浅浅快步走了出来,瞧着神色也没声倪端,心中长呼一口气。急道:“小姐,我带你更衣洗漱去。” 常浅浅又是要亲自瞧着金氏将药服用下去,等重新梳浣好,已经是不知不觉天都黑透了。 元鸾半倚在圆桌上,刚抹了些常浅浅递来的药膏来,丝丝清透的凉意又凉又辣,将那点疲惫的困意一下给扫空了去。 常浅浅似是没有元鸾伤的这般重来,此时也只是瞧着有些蔫蔫的,身上多半只有些淤青。 想到如今身边也只有元鸾这样一个丫头,不由得有些怜意来,拍拍一旁空出些位置的床榻,唤道:“你也你就到这来歇息吧。” 元鸾眼睛一亮,笑道:“这怎么好....”一转身已经翻身到了常浅浅的床榻边来,方才不小心撕扯到了些伤口,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来,倒吸一口凉气嘶声道:“意思。” 常浅浅见状弯起眼眶,蜷成一个月牙形,笑道:“叫你皮!” 元鸾微微倔着嘴角,也有些想笑,可无奈身上的伤口实在是有些太疼,也叫她笑不出来了。 身上实在疼痛难忍,元鸾给常浅浅腾处一放空位来,想转移些注意力来。正了正神色倒:“小姐,你说那位小五的小厮,到死是可信不可信?” 常浅浅翻身也躺在床上,双眼瞧着头顶的浣纱帐,幽幽道:“这小五,瞧着的确是个机灵的,可他却是柳姨娘提上来的。” 元鸾暗暗点点头,忽的又想起常浅浅也许是看不见她的神色的,又连忙补上一句:“嗯,就怕这小五做这一切殷勤的模样,都是为了柳姨娘办事。” 这话一说,那边却是没了下文来。 寂静的夜听不到旁的声音来,空撤的房间中耳中还能响起淡淡的耳鸣声。 元鸾昏沉的看着一旁石榴色的浣碧纱,就当觉得自己快要昏昏沉沉睡个去的时候,耳旁常浅浅的声音忽的响起,一下将人惊醒。 脑中再想一遍方才常浅浅说的:“今日派来的歹徒或许不是常府的人。” 元鸾猛的一激灵,半倚着翻过身去,静静的瞧上常浅浅一秒,道:“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若真是常府的人,恐怕大夫人已经遭遇不测,就算没有,理当也是会来清水苑看上一眼来,或是已经加上了老夫人或是常老爷,质问今日为何晚归。” 常浅浅也静瞧着元鸾来,并不说话。 元鸾斜眼沉思几秒,又道:“可依稀记得,那伙歹人是说要将我们放去荒山野岭去丢上一晚,想必这背后之人定是想坏了小姐的名声来,才故意谋略此事。可...若不是常家的人,又回事谁?” 常浅浅紧皱着眉头,沙哑道:“仔细想上一想,为并没有什么时候同人结上了害命之仇的...” 元鸾心中一凉,僵着神色愣神几秒,一瞬间有些头皮发麻,缓缓道:“莫非是周公子,,,,?或是....或是那张家嫁给周公子那嫡女张惜文?” 常浅浅神色一冷,却是摇摇头来,道:“不会,就算是周公子来,想必也是唤上几位京都的下三滥来,况且,也不会要将人丢去荒山野岭去。” 元鸾心中莫名的松上一松,仅仅是听到周公子这人的名字来,都叫她觉得心含惧意。就算是隔了这些日子来,心中的恨意也还是铭刻在心。若真是周公子潜人来干这番肮脏事,恐怕她拼了命都要将冲去报仇。 常浅浅见元鸾脸色不对,急忙补上一句,道:“那张家的张惜文嫁去了周家后,却是没见着周家再弄出什么幺鹅子了,想必这张惜文也算是个管得住这周家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