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鸾瘪着嘴喝上一声：“都在这望着做什么？想论赏的通通都干活去，个个懒骨头一般在这候着，难不成能喉出花儿来？若是怠慢了主子，就有你们好看！” 聚集庭院里望着金氏屋内的丫鬟们三三两两的都散去，偏偏却是有几个嘴中不留话的丫鬟低声议论道：“怎么夫人还不出来？见过妇人身孩子的，可却是没见过这么慢的！” 元鸾听了个正着。横着眉毛呵斥道：“非议主子，二十大板是免不了的！” 这丫鬟才一急，慌乱求饶中急道：“又不是只得我一个人说！” 元鸾眉头一皱，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都说妇人生还是是一场鬼门关，大伙倒是好笑，怎么个个都还是黄花大闺女的，还在这非议这般话头来了？若是一个个愁嫁的乘早说出来便是，等日后我替你们去求求主子，乘早给配了人，省的一个个不知轻重，在清水苑还给你们养肥了胆了！” 众人这才静了下来，赶走些明面上正大光明瞧着的丫鬟，却挡不住暗里头暗戳戳想瞧的。元鸾无奈，只求得常浅浅能早些回来。 在院中站上一会，终究还是忍不住朝着那金氏的门轻轻叩上两声。半晌，屋内依旧没得任何的回应。正当元鸾准备继续撤回院子之时，金氏那门却悄悄打开一条缝来。 元鸾一颗心在此时猛的狂跳起来，一步迈去直冲进去。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放置在帘后的铜盆里头早已是一盆还没来得及处置的血水。 接生婆脸色非常难看，摆摆手示意元鸾先等一等，这才支身去了帘子后头。 今日天色太差，屋内点满了蜡烛，帘布上早印着两团黑影，只见此时接生婆微微岣着腰正俯身听着躺着的金氏说话。 元鸾心中一揪，盯着这淡黄的遮掩帘，心头早闪过无数可能。孩子可是生出来了？常浅浅可是去哪？若是孩子生出来了，怎么不哭闹？ 接生婆垂着头再次走出帘后，摆摆手叫元鸾跟了过去。 金氏头绑着抹额，面色如纸，嘴唇都泛着一股子白。再走进一点还能瞧见唇唇哆哆嗦嗦，眼角处满是泪痕。 金氏无力的手轻拍了拍身旁的床褥，示意元鸾坐来身旁。元鸾这才见着，这金氏手中环抱着一个襁褓婴儿。 元鸾还没来得及漏出喜色，顿时却是被接生婆接下来的话听得心中一顿。 “还没出世，却是去了。” “什........么........什么？”元鸾下意识的瞪大了双眼，伸出手臂想仔细看看金氏这个未出世的孩儿，却是发觉浑身如抽干了勇气，手中顿时虚弱无力。 接生婆还在说：“是个极漂亮的姑娘，却是太晚了，羊水都破了....” 元鸾脑中嗡嗡作响，瞧着半垂美眸的金氏，顿时觉得无力又慌张，意外来的太突然.. 接生婆急忙推推有些发愣的元鸾，接着道：“这事常小姐还未曾知晓.....” 元鸾朝着金氏瞧去，发现她正也瞧着她，接生婆还没说完，便打断立即道：“我知晓的。” 金氏欣慰的点点头，想说出几句话，却是发觉嗓子异常的沙哑。便是作罢。 接生婆眉头紧锁，告诉元鸾道：“方才倒是发现，夫人有些发热，恐怕倒是不太好，许是得叫个大夫....” 元鸾猛的点点头，急忙伸手探了探金氏的额间，果真滚烫。 坏消息层出不穷，元鸾紧忙应下，正是刚走出这金氏这件屋子，门房的小丫鬟就冲了过来：“元鸾姐姐，老姨娘说来看夫人了。” 元鸾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这位‘老姨娘’是哪位姨娘。 “是常二爷的生母的那位姨娘，霜兰姨娘。” 霜兰因着得宠，虽是在老太爷走了之后几乎没出过那间幽兰阁，可这事迹倒是还是在常府流传开来。大宅院永不缺闲谈，这位霜兰姨娘的资谈更是在那些妄想能通被少爷看上一下越为姨娘开始吃香喝辣在府中养老的这群丫鬟之中，更为盛谈。 “霜兰姨娘？”元鸾有些迟疑，重复着再问上一遍。 这报信丫鬟刚点点头，门口便是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门外喜嬷嬷大声喊着：“怎么清水苑的丫鬟都偷懒去了不成？现在天还没黑，可就闭门歇下了？” 元鸾迈着急步走去，门口逼得紧，这霜兰姨娘这些年从不随意出那幽兰阁，如今却是来了清水苑，更是还是在金氏生产之际，若是说是巧合，元鸾倒是不信的，只怕是来者不善.. 屋内金氏还发着热，此时又是急着得找大夫去，常浅浅更是未归，她一个丫鬟哪有说话的分？可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道：“不知是霜兰姨娘来院，恐怕今日夫人还不便见客...” 喜嬷嬷当即啐上一声，语气极是不悦道：“难不成你们清水苑仗着是个嫡母，就不肯见我们这姨娘了？倒是好大的脸面！” 元鸾一噎：“嬷嬷莫动气，不过是现在院内没得一个能话事的人，就算是叫姨娘进院了，恐怕也是招呼不周的，等我告知夫人，霜兰姨娘来访，届时再上幽兰阁寻姨娘赔礼道歉了。” 喜嬷嬷皱着眉头同霜兰看上一眼，低声道：“可是要闯进去？” 霜兰摆摆手，靠近紧闭的大门细声道：“既是你来回话，想必也是个贴身的丫鬟，在主子面前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既然今日没得主事的人，我们也不好硬是要来清水苑讨杯茶来。” 元鸾心中刚是一松，这霜兰却又娇笑一声，道：“我不过是好些日子没见过你家夫人了，想过来同她说说话，听闻你家夫人又怀着呢，我这才想着过来陪陪。若是不想见我这讨人嫌的婆子，我倒是不肯强求人的，只是站在门外着实是难看。我也走久了实在口渴，倒是像来讨杯茶了。” 这倒是个难缠的主。 元鸾沉默下来，不肯应下。 开门定是不能行，可若是这样耗着，这霜兰耗的起，金氏却是等不起的。眼下还急着找大夫.... 霜兰两人在屋门口静候半晌，屋内却迟迟不再答话。霜兰终于不耐烦来，拉下脸色同喜嬷嬷道：“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