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金家？”常浅浅琢磨琢磨，倒是也探出了里头的味道。 霜兰还不知乐然的来意，只当这乐然来常府是金家派人以探望金石为由，为日后建立常家和金家交往探探路子。或是金家的依旧是对这金氏放心不下，知道金氏怀了孩子，这便急忙唤了个信得过的婆子来替金氏看看。 “所以，她诉苦为假，甚至喜嬷嬷手上的伤都极其可能是她下的手，只是为了勾起乐然嬷嬷你的心疼愤怒，要为母亲做做主？”常浅浅眼睛有些亮。 乐然点点头：“我故意应和着她，不过是想探探她的来意，她倒是还开始着急了。” 常浅浅意味深长的吾上一声，啐上一口骂道：“我就知道她不是安的什么好心，想来最开始并未知道嬷嬷是金家的人的时候，那般着急的就要往一个刚生产妇人的院子里闯，也不嫌晦气。只怕是从哪儿知晓了什么孩子的事....” 常浅浅心中想的全倒是托盘而出，乐然听闻急忙将手中的茶碗一震，瞧瞧朝常浅浅撇过去一眼。 常浅浅心领会神，微微低下头不再接话。 元鸾瞧在眼中，起身福了福身子：“嬷嬷还要和小姐有重事要聊，我便先去提夫人寻个大夫来吧。嬷嬷虽是喂连忙些药，夫人虽是不发热了，可小的总是担惊受怕的，毕竟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 乐然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含笑道：“你便快去快回。” 元鸾应下了：“府里头有个常驻的大夫，我这会子便去请来。” 常浅浅眼睁睁瞧着元鸾出了屋子，将门轻手轻脚的带上，等估摸着人是已经走远了，这才不满努努嘴道：“嬷嬷既是知道她是我的心腹丫鬟，自幼同我一同长大，我自是信得过她才叫她同我来一同和嬷嬷说话的，怎么嬷嬷现还将人差遣了出去。” 乐然没直接答常浅浅的话，倒是问道：“我听夫人说，小姐已经同孙家的少爷定下了婚期了。” 常浅浅脸上刷一下泛着红，有些扭捏揪着袖边。这句话倒是像一把火，直直烧的她面红心跳，额头发烫。 “小姐可是对这个丫头有何打算？” 常浅浅终于镇定了一点，微微撇皱着眉头问道：“不过是一同陪嫁去孙家，等到我在孙家站稳了脚，再为她挑上一门她中意的夫家。若是她想，还能来我府里头做个管事婆子....“ 乐然再次问道：“小姐可知她的来历？”眼睛直愣愣的瞧着常浅浅，等着她接下来的回话。 “原本是甄府的小姐，她的母亲甄夫人还是母亲的手帕交，自是交好。后来甄府犯事，甄夫人为了她能活命，将人送来了常家的。” 乐然点点头，眼中的不自觉的宣泄出一种慌张的情绪，急忙端起茶碗猛的灌上一口，狠狠的将心头喉间的不安给压了下去。 乐然道：“小姐既是明白了来历，想必便是知道，原本的金家在商贾还并未得甄府有财的。这样一个金银珠宝堆砌起来的小丫头，怎得是会甘心同小姐做一辈子丫鬟的！”乐然眼神微微闪躲，为了掩饰这种不安，声音下意识的高上几筹：“难不成小姐想叫她一块陪嫁去做个配房？” 常浅浅一愣，面前忽的浮现出孙公子言笑晏晏，站在她身前。愣上半晌，却乐然笑道：“嬷嬷尽是会说笑的。” 乐然的眼神这回却是叫常浅浅看不懂了，一股子复杂又莫名的情绪，直愣愣出现在她的脸上。常浅浅甚至开始怀疑，乐然此番行为是怀抱这什么目的而为。乐然连一个眼神都藏不住？毫无疑问，这样的说辞也未免太过撇脚。 “这话也不能下个准头，或许那丫头的确是值得信，或许这类的事她不会干。可系哦啊接也该想想，如今不同往日，新皇上位，大赦天下，这档子事早已经无人再提，而你为她铺垫好了日后的人生路，可人家是不是真想走那条路呢？或许想复仇呢？或许，又不想当一辈子丫鬟呢？人生长长，你若是真想叫她好，倒是不应该把她绑在你自己身边才是。” 乐然轻轻叹口气，牵过常浅浅的手掌。 手面早已遍布着不少的细纹，嬷嬷的手，总归是没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娇嫩的。微微带些摩擦的触感遍布上手，乐然亲昵的再靠近了一些。常浅浅都能看到乐然眼角上遍布的细纹，忽的一股子叹息感油然而生，嬷嬷曾经在金氏身边的时候，也是处处操劳的不少吧。 常浅浅垂下头，心中倒是突生感激。她的确也不曾想，更不曾问。更甚的，若是孙公子瞧上了她呢....?常浅浅也努力想甩开这个念头，可这个念头却依旧抛之不去，孙公子是个什么人她不知道？ 可史上这般，还抢了当家夫人身边婢女的例子，还少吗？常浅浅用力咬咬牙，她承认，她自私。可谁不自私呢？谁能保证不担心这样的念头呢？ 乐然瞧瞧朝着常浅浅一瞄，见着人似是当真听进去了她的那些话，唇角忍不住微微一笑，又被她压了下来。此时好是一副真心告诫的‘知心嬷嬷’的模样。 “同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旁的事。但是有一点却是要告知你的。你既是决定了日后不必留她在身边，想必有些事就不能当她是心腹。为了她，也为了你。” 常浅浅微微抬起头，沉默片刻，还是点点头。 乐然没想到常浅浅倒上答应的这么痛快，心知常浅浅虽想必起来心性已经成熟些，可若是叫她能心思：坚定，牢记于心，恐怕也不能急于一时的。心中虽是有些遗憾，可此时倒是也不再催促，只道：“我这才把她遣了出去，方才在瓶儿街时间太紧，倒是没来得及告诉你。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常浅浅眉头微微一皱，立即想追问。她一去瓶儿街去寻了乐然，乐然却似是什么都准备妥当了一般，再院子中朝着屋口的方向静静的坐着。见着常浅浅，更是神色激动，眼眶红润。若不是瞧见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还真当是有点像是个‘认亲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