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元鸾同常浅浅商议一番，那还没有什么琢磨不出来的。 金氏虽是一直患病不错，可必定也不是压垮金氏身子导致今日这个场面的全部原因。 霜姨娘刚要被老夫人休出府去，就出了这样的一番事，常浅浅下子哪还能不明白，其中肯定又常二爷的手脚。 元鸾此番心中倒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往前他们偷查‘红姑’之时，却是见着常二爷偷偷跟着他们，本是有些摸不清其中的关窍，可眼下想来，许是这常二爷一早就盯上了金氏。 常浅浅早已听乐然说云姑是霜姨娘的人，此时倒是没有多大的诧异之情。 可常二爷在常府忍辱负重，难不成如今却是为了霜姨娘被休就有些沉不住气？若是被休，安置去府外好生的养着，不比在常府仰人鼻息来的畅快？ 如今金氏忽然身亡里头肯定有他的手笔，可只能说这一切是蓄谋已久，乘着这个时机来下手而已。 元鸾同常浅浅想到一块，面色有些发白，率先说出心中的那个想法：“夫人的嫁妆....“ 金氏的嫁妆，老夫人也是蓄谋已久，虽是一大手笔，可也被老夫人明里暗里的夺去了不少。常二爷也是打着这钱财的主意？ 常浅浅面色不妙，轻轻摇了摇头：“我尚未有母亲的嫁妆单子，库房的钥匙更从未落在我手中。如今母亲的嫁妆还剩多少我却一概不知，可若是还引得出二叔出手，想来的确是个可观的数目。” 元鸾哑着嗓子自告奋勇：“我去替小姐查。” 话一说出口，两人都知道此计行不通，元鸾三日后要出嫁，常浅浅被禁足在了院子之中，想来这都是预先被算计好了的。常浅浅身边的人全都被打发出去，常浅浅又‘疯了’。若是不能出嫁，所以的财物都悉数落入别人囊中。 常浅浅咬牙切齿道：“你去寻乐然，趁着这这时日去寻了嫁妆单子，再清点到底还剩些什么。为了这钱财，却是害了母亲的命，就算我一把大火全毁了去，也不叫他们贪下半分！” 元鸾神色黯淡，咬着下唇狠狠点了点头。 她不能久留，连忙擦去眼中噙住的泪珠后，瞧瞧退出屋去。 天色不知不觉已经黑了下来，院子内的喧闹渐小，直至静如止水。 元鸾在屋内静静等着夜深人静，此时才好趁着时辰去寻乐然。脑中那同常浅浅的一番推测却始终都挥之不去，常府尽是豺狼虎豹，她却一心瞧不见。若是说金氏如今这场意外，却是多半都同她的钝由着关系。心中尽是自责，反反复复挥之不去。只得趁着月色出屋外去散散心事，三日后她也即将出嫁，夫君是谁，来子何处她一概不知。来自日后的迷茫同惶恐占了上风，心中那些自责才悄悄淡下。 常浅浅被关去别的小屋紧闭，她倒是还是住在常浅浅原先的耳房，这一片都失去了人气，倒是显得空空落落。 乐然就住在常浅浅一旁的小侧房，元鸾三两步路便是踏了过去。 乐然屋内还亮着烛火，可元鸾在屋外的敲门声却没得人回应。 “乐然嬷嬷？你可是睡下了？” 为了以防将别的丫鬟寻着声引过来，元鸾低声找了个借口：“乐然嬷嬷，我同你来道别的。” 三日后即将出嫁，往后可能再也没得见面的机会，她这说，倒是并不出奇。 屋内依旧毫无动静，元鸾急忙瞧瞧趴去油纸上，也没见着人影。 心中一慌，难不成乐然也是遭遇不测？ 元鸾在心中默念一声：倒是得罪了。咬着牙朝着屋门用肩猛的去撞。 蓄力撞去，却是个空落落，一下子的冲劲没得个阻拦，元鸾险些跌倒在地。 门吱吱一声轻响，大门敞开着。元鸾跌在乐然屋内脑袋一嗡。 屋内没人。 可烛火却亮着。 元鸾心中一慌，难不成真是叫谁人给抓了去？可抓乐然去又是为了什么？ 慌乱中竟是忘了，这屋子整整齐齐丝毫不见纠缠的痕迹，门也是半掩盖者并未锁上，哪能是有人掳走了？ 元鸾慌不择路，跌跌撞撞闯出门去，心中暗骂：这些人是要将她们逼到哪里去！ 将清水苑大致的寻了个便，却依旧没见着人，元鸾心中不安，只道是恐怕人已经不在清水苑。常浅浅被禁足，她这做丫鬟的却尚未，更加上清水苑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原本看门的婆子也早就不知去向，许是去偷懒去了。 元鸾哪还能想得到这么多，夺步而出，刚拐出清水苑门外却隐隐约约听见两人的说话声。本是有些心急不肯再留步，跑出两三步，身子却是猛的一顿。 这声音这么熟悉？ 瞧瞧缓下来还能听得见心头的噗噗乱跳，她蹑手蹑脚的凑过去，声音听得更是清晰：这不正是乐然？ 可心还没落定，一双眼却是瞧的明明白白，在林子那块树下谈论的两人，不正是乐然同云姑？ 她们在商策什么？许是在求老夫人手下留情？ 可这个想法却也是瞬间被接下来的话推翻，她清清楚楚的听见乐然笑道：“倒是多谢云姑了。” 云姑笑的牙不见眼：“这是什么话，说起来倒是我谢谢你才是，若非是你帮我，我还未必能这么快能办好这件事。” 一阵脚步声窸窸窣窣传来，元鸾还想再听，两人却不再将，低声道别便匆匆离去。 元鸾一阵心惊，乐然同云姑，有什么关系？ 可眼下还未曾真将此事弄明白，元鸾尚未决定将此事立即说与常浅浅听，心中只暗暗下定夺：差库房之事，只能她一个人去。 再回清水苑，元鸾却是入踩云端，此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两人难道有什么勾当？若是没有，为何又这般偷偷摸摸乘着没人才交谈？常浅浅知不知道此事？ 迷迷糊糊想到半宿，却是抵不住睡衣沉沉睡去，烛火都未吹，烧到半夜，屋外却是有一黑影蹑手蹑脚瞧瞧潜入，见着元鸾趴在桌上睡得正浓，嘴角扬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顺势轻轻将桌上烛火捏起，往床榻上一扔，火舌立即卷席了被褥烧起熊熊烈火，漫出黑烟。火光一下窜起照亮了半间屋子，黑影也一下袒露在烛光之中，这人，是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