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大的,每一个听闻之人,都直呼可怕! 崔弘找到林淑,“阿淑,怎么回事?” 林淑的表情有些怒然,“我若知道,就不会被禁足在府里,只能偷偷溜出来找你!” 崔弘嘴角弯了弯,“阿淑……” “你个榆木,看我这样,你还笑得出来?”林淑很不开心。 她知道,放出这种传言的人,居心十分叵测。 看似众星拱月似地抬高自己,实则,以整个盐城为棋局,而自己便是其手里那颗最诱人、最致命的完美棋子! 自己算是骑虎难下,而且,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林淑看向对此并不太懂的崔弘,叹了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呗! 之后的一段日子,还算太平。 除了些商会的恰谈,便是些朝庭的召令。 一年过去了,有一天,林家长辈突然问林淑道:“你可愿意嫁给崔家二子崔弘?” 林淑愣了愣,不知长辈问此是何意,没有回答。 林家长辈将一封说媒书弃于桌面,“若是不愿,我便回绝了他!” 林淑抢上,“先别,我……看看……” 一眼扫过,木然了一年的脸,终于有了些表情,飞起些绯红,“我……我嫁!” “你可想好了,这之后,你、崔府会经历些什么,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我……”林淑压了压起伏的心潮,沉思了很长时间,声音已经恢复淡然,“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林淑嫁到崔家时,整个盐城比过年还热闹,十里长街铺红、花团锦簇,盐城百姓争相探望,欲一睹林淑容颜。 喜气洋洋的乐声,传递开来。 一座八抬大轿,缓缓而来,微微颠簸,带着些莫名的喜气。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快看!” “这里面真的坐的是林淑,盐城第一才女?” “当然是真的,你见过代嫁的吗?之前不是有绯闻吗?两人欢喜着呢!” “这么说来,现在盐城是崔家的天下啰?” “呵,盐城以前不就是崔家的天下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不奇怪,我就是不服,那城东的小盐商刘老爷、那城西的小盐商李老爷,还有做酒楼生意的严老爷,以及我这个做连锁烧饼、风度翩翩的屈少爷,我们哪里就不如那崔弘了,她怎么就嫁给了那个木瓜?” “恕我直言,前面三个太老,你太骚!” “我同意!” “我也同意,这么一看,她和那崔弘倒也登对!” “是吧……” 话音末落,便见一道虚影,一掠而过,“镝!!!” 箭矢深深扎入轿中,发出一声剧烈的炸响。 轿夫吓得丢下肩上的担子,撒腿就跑。 八抬大轿重重砸在地上,从里面滚出个红衣女子,腰腹处扎着一根箭矢,鲜血直流。 在前面骑马而行的新郎官崔弘,见此,瞬间下马、冲到轿前,“阿淑,阿淑!” 撕心裂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淑努力地想要睁一睁眼,看向抱着自己的人,然而,下一秒,她却昏迷了过去。 醒来,已是一个月以后。 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整个盐城有些乱,据传,死了很多人! 盐城位于困龙第二岭附近,而困龙岭则与永定国、士国以及天蒙国接壤,属三国共有地带。 其中,第一至第六岭,都位于永定国。 尽管如此,但,由于盐城的性质特殊,三国联合军共同管辖着此地。 此时,整个盐城都处于警戒之中,街上到处都是军队。 一人骑着铁甲高头大马,纵街而过。 “城主,已经警戒十天了,东门、西门、南门一切正常!” 护城墙上,检视着盐城正北门的城主吴修炎,点头,“好,莫要放一人出城!” “是!” 铁甲高头大马上的军人,回身,用力勒住缰绳,马头侧转,再次纵街而过。 暗淡的月光下,吴修炎俯看着城墙上的阴影,整个人冷厉异常。 黑暗掩盖了很多事情,有人倒下,有人爬起,但最终,跪着的,都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 风平浪静,只是表象。 暗流汹涌裹挟着卷入其中的人们,不停地挣扎、奔波、算计、消亡。 五十二岁,不长也不短,林淑死的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够本儿了! 年幼的崔晚瑜坐在阁楼前的石阶上,看着梨树被风吹散了花瓣,问道:“娘亲,大哥和二哥还没下学吗?好无聊啊!” 林淑淡淡一笑,“你个皮猴,只知道玩,明年,你就也该上学了!” “啊?娘亲,我不想上学了,我想上玩儿!”崔晚瑜甩着胳膊,撒娇道。 林淑噗嗤一声,敲了敲崔晚瑜的脑袋,“这不学无术的,赶明儿我就把你送到学堂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学堂了!” 年幼的崔晚瑜边笑边躲,笑得伤朵花儿似的。 无忧无虑的生活,总是那么短暂,而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也总是那么突然。 “敬轩,你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下!” 林淑红着眼眶,紧紧地握着自家大儿子崔敬轩的手,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朝着身后,大声喊道:“大夫,大夫呢?快去请大夫啊!” “敬轩,你不能睡,敬轩,你快醒醒,敬轩……” 林淑的声音听上去,似痛到了极点,站在一旁的崔晚瑜害怕得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过了很久,当一切都慢慢地静了下来,甚至能听见窗外落雪声音的时候。 崔弘抖落满身的萧条,解下身上的轻裘,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床榻,闭了闭眼,抱住林淑,“阿淑,你哭出来吧!” 很长的静默之后,才听见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出。 崔晚瑜听此,有些怯弱地靠了过来,也开始抽泣着,然后,渐渐地变成了嚎啕大哭。 “敬恒呢?” 崔弘有些担忧。 “他把敬轩背回来了,受了些惊吓,已经在雨宁阁睡着了!”林淑抹了抹眼泪,抬目,“我……我去看看他……” “你带着晚瑜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我过去看看!” 说罢,也不待林淑反应,出门而去。 苍白的雪幕中,便留下一个男人压抑痛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