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子慢慢晃悠到家门时,已经中午了。 别墅前有一辆车,白色的迈巴赫,挂京A车牌。 纯子敛眉,目不斜视地进屋。 孙霁在大厅里等纯子,看到人进来,起身欲帮纯子拿过袋子却被躲开了。 “张姨说你出去了,一大早买东西去了?” 孙霁声音柔柔的,带着宠溺。 察觉到袋子里的刀具,神色不变,低头看着纯子:“和我回京吧。” 纯子和方家的关系不好,又出了今早的事,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回京都,他也能一直照顾她。 纯子微微蹙眉,为什么孙霁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扫了一眼已经替换好的鱼缸,径直绕过孙霁对着厨房开口:“我饿了。” 还没吃早饭呢。 “回小姐,孙少爷说,中午带您出去吃,我们,我们就没做……” 方家出了这种事,老爷夫人和二小姐都在医院没回来,所以现在家里还没准备。 “纯子,先去吃饭?就去你最喜欢的那家牛排。”嗯,三分熟,带血的。 纯子没理孙霁,他也不生气,侧着头看纯子,眼底薄薄的温柔,像水一样溢出。 纯子撇了眼,不耐:“我们早就……” 纯子刚开口,孙霁上前一步弯腰,撇着嘴盯住纯子的眼睛,有点伤心道:“纯子不是说,要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吗?这么现在反倒自己先不要我了呢。” 纯子微怔,她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盯住孙霁的眼睛,里面的伤心不似作假,只是,为什么她记不得了。 “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孙霁抿了一下嘴巴,调转了话题。 他才不想听什么他们再没关系这类的话呢。 “纯子?”孙霁伸手拎过刀,递给身后的张姨。 纯子敛起神色,退后两步:“不了。” 拿过自己的刀。 就算她说过这样的话,那也是以前的纯子,不是她。 孙霁抿了抿唇,还欲待说话。 纯子手机响了,她按了接通键。 “纯子,我给你买了刀。” 电话那头,聂祁得意洋洋得开口,他挑了好几把市面上没有的寄了过去。 “你怎么有我电话。” 纯子蹙眉,阳光透过窗户打在眼睫上,投下浅淡的一层阴影。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咯,还有啊,今天那个推架子的人啊,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让他后悔今天的所做所为。”聂祁一边翻看着聂福发来的资料,一边对着电话开口。 “无聊。”纯子微微皱眉。 “是谁?”孙霁站在一边适时出声,纯子很少打电话,更何况还和外人说了这么久的话。 孙霁的声音很有辨识度,玉质一样的,像风过竹海。 聂祁一下子就听到了。 “宠物医院。”纯子挂了电话,无所谓的开口。 只是心底却微微疑惑,什么时候,她的电话已经这么好拿到了? “纯子什么时候养了宠物?是什么?”孙霁上前两步,温和地出声。 一去半年,她的喜好变了这么多吗? 纯子的脸沉下去,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抗拒:“你离我远点。” 她后退两步。 果然她还是讨厌一切人的触碰。 她嫌脏。 察觉到纯子真的带着厌恶的神色,孙霁有些心慌,他深吸一口气,心痛得无以复加。 “我们解除婚约吧。” 纯子的声音冷而低,带着决绝,还没待孙霁开口,纯子先出声。 抬头看了眼孙霁,毫不留恋地回屋。 爱情什么的,真是可笑。 孙霁望着纯子的背影,再镇定的面容也忍不住显出一分受伤,他动了动唇,要说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就这几个月,就因为这几个月没守护好她…… 好不容易求来的承诺,最终还是被收回了。 孙霁苦笑一声,无奈地出声,“我明天再来找你,你再认真想一下。” 转身浑浑噩噩得出门。 汽车驶出方家别墅,纯子站在二楼落地窗边,神色默然地看着汽车驶离。 “小姐,牛排好了。”张姨恭敬地在门口候着,没敢踏进房门半步。 纯子从刚买的刀里挑了一把,沉默地下楼。 牛肉肌理分明,带着一点血渍,纯子端坐在餐桌上,动作优雅地切,一片片的,薄如蝉翼。 牛肉横切,肉质更嫩,滑而不腻,美味至极。 张姨低着头,不敢细看,她之前看到过小姐切鱼片,一层层剥下来,分毫不差的,这刀工,学法医还真是适合…… 大厅里静悄悄地,突然—— “来人!给我把这个小畜生赶出方家!” 纯子在桌子上吃着饭,大厅外面传来方母气急败坏的声音。 一排排黑衣人从车里下来,动作粗暴地挤进方家。 纯子掀起眼睫扫了一眼,复又低下去继续吃,不紧不慢。 “小畜生,我方家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方母这下子是全然和纯子撕破脸皮了,也不管她平素里豪门阔太太的面子,眼下跟个泼妇一样指着纯子大骂特骂。 “你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亲生父母丢在路边,是我,是我和老方,亲手把你从路边捡回来,一点点拿毛巾给你擦,给你暖。” 要不然,州城三月的天,能生生冷死一个小丫头。 方家父母结婚后一直没怀上,方母怕自己被方家老太太嫌弃,便央求方思捡了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起初乖乖的,越长大越不像话,更是常常眼神放空地发呆,方家人都瘆得慌。 五岁那年发高烧,满嘴胡话,吓的方母只能带她去看医生,才知道小孩子心思太重,看了些不该看的,心里落下阴影了。 方母猜测是小孩子被抛弃前看到了什么,但是又不确定,因为那么小,应该没什么记忆了才对。 后来美子越发的出色,方母念在纯子替她挡过老太太责罚的情分上,一直没有抛弃纯子。 但没成想,竟然养出来一条白眼狼! “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竟然还想杀待你不薄的亲人啊!” 方母冲上来一把夺过纯子带血的盘子,重重地砸在地上。 “畜生!给我去死!” 纯子手上的刀“嘎吱”一下,切到了大理石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张姨赶紧咬牙捂上耳朵。 “呵~” 纯子抬起目,一双眼睛红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