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地中海明说，人们也明白。 完全由肉块拼凑的钱志广身上属于人的那一部分越来越少。 他更像是一只鬼了。 浅绿色的薄雾颜色在加深。 钱志广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麻木。 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让他露出了贪婪的表情一样。 他无视了许哥的攻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了开口之人的面前。 伸手一抓。 不见他用力，前面的人已经少了半张脸。 鼻子之下，只剩下巨大的血洞。 疼痛感疯狂侵袭，他捂着缺失了下颌的脸想要发出惨叫，但根本就是徒劳。 鲜血的流逝让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得不到救治的他很快昏厥。 片刻后，呼吸停滞。 死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水灵灵的死了？ 这一刻，人们遍体生寒。 他们真切的感受到了鬼的恐怖。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带走男人下颌的钱志广贪婪地笑着，他用手轻松取下了自己的下颌，换上了本不属于他的全新嘴巴。 而后，看了眼手里本属于钱志广的半张脸。 “嘿嘿。” “额滴，都四额滴。” 钱志广张大了嘴巴，将本属于自己的半张脸丢了进去。 卡巴，卡巴。 牙齿没那么坚硬，但依旧在死命咬碎骨头，和着嘴里的血，咽了下去。 他无神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缺了一大块肉的肚子。 而后，抬眸。 “退！” 许哥大惊失色，连忙开口。 混乱的人群有了反应，疯了般退出了绿雾笼罩的范围。 堪堪抬起眼眸的钱志广……不！更确切的说，是小气鬼。 它似乎只能看到绿雾笼罩的一小片范围。 视线中空无一物，它突然没了目标一样，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走。 绿雾以它为中心，在大厅中转移。 汇聚到一起的近百名员工呼吸急促，心底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怎么办？ 许哥牙关紧咬，扭头看向地中海。 “既然玉皇集团创建的本意就是收容鬼，那集团里一定有不少对付鬼的资料。” “你是大领导，应该有所接触吧？” 地中海早就被吓尿了裤子，但好在理智尚存。 他拼命敲打自己的脑袋企图回想起更多。 “对……对付鬼，需要一个先决条件！” “知道它的杀人规律。” “然后，想办法破解这些规律。” 许哥一脸烦躁。 谁他大爷的知道怎么破解啊。 林蕊软糯的声音适时响起：“小气鬼的杀人规律是在绿雾范围内被看到。” “可它能够自主移动，绿雾这一限制条件对它作用不大。” “关键是，不被它看到。” “我们，想办法蒙上它的眼睛有没有可能就……” 许哥眼睛一亮。 “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 “但，我需要人去蒙上它的眼睛。” “可能，会死。” 去蒙眼睛的人可能会死，但吸引小气鬼注意力的许哥必定会死。 他在用自己的善意去赌别人的回馈。 许哥的目光扫过人群，不少人低下了头。 没人愿意去。 哪怕，死亡的风险很小。 哪怕，有人甘愿赴死。 他们或许本性不坏，大多数人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愿意共同去应对，哪怕死亡，也还觉得公正。 但遇到这种需要自己做出牺牲的事情…… 许哥脸色凝重。 他知道，他可以去做那个站在阳光中的人。 却也同样没资格站在阳光下对他人指指点点。 毕竟，谁也不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换取他人的安全。 所以，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许哥站了起来：“我尽全力吧。” “如果我无法蒙上它的眼睛，你们赶紧跑。” “去找其他的门，总能逃出去的。” 林蕊握紧了小拳头。 “许哥！” 许哥第一时间抓住了林蕊的肩膀。 “小蕊，你才刚参加工作呢。” 他咧嘴一笑，温柔和煦。 “这年头，没染上班味的鲜活年轻人可不多。” “好好活着。” 许哥脱下自己的上衣，猛地冲向往这边游走的小气鬼。 毅然决然！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 电梯。 周玉皇觉得自己可以换个名字了。 尿不尽。 名贵的西装裤都被打湿了。 不过这玩意吸水性不错，没有一滴落在地上。 伞鬼！ 居然他大爷的是伞鬼！ 二十四级的鬼王！ 当初收容这东西，废掉了二十多个值符！ 他自己，怎么对付？ 电梯依旧在运转，但似乎被某种特别的力量限制在了特定的区域。 周玉皇能清晰的听到门外细密的雨丝落地的声音。 抖。 身体在抖。 双腿也在抖。 裤子湿了，经风一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