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没有半点取笑王映雪的意思,她只是暗暗心惊,难道抓自己的人还是不死心?
她也没有得罪谁吧?对方竟然不惜暴露,在王家动起手了?
“府中可有护院?”崔凝问。
王映雪蹙眉,“自然有。妹妹问这个作甚?”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你陪我去前面找表哥吧。”崔凝根本不容她拒绝,说话间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王映雪上前几步拦住她,“前面都是些郎君聚在一处,我们过去恐怕不方便……”
崔凝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脸色微微一变。
那脚步声极轻,绝对不是侍女!
王映雪见她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她生气,心头也冒出一股火气,心道这小丫头也忒任性了点,竟是容不得旁人说一句!
崔凝没理会,余光看见王映雪又要说话,倏地伸手捂住她的嘴,顺势带着她往后退。
王映雪比崔凝年长两岁,但是个头相差无几,生的柔柔弱弱,力气远远比不上崔凝,硬是被她生生拖进了内室。
崔凝在她…∈,背后,压低声音道,“不要闹,找个地方藏起来。”
王映雪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但仍是半信半疑,这里贵人聚居,距离长安府衙很近,就算家里十几个护院不顶用,也从没有出过什么事,谁不要命才会跑到这个地方作乱。
“快!”崔凝松手,冷冷看向她。
王映雪倒是不怕。只觉得她这目光让人瘆的慌,无奈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崔凝简直要气疯了,站到屏风后面能算躲藏吗?!
她本想藏起来,但万一她藏起来之后,那些人对王映雪不利怎么办?尽管不喜欢王映雪,但毕竟祸是她招惹来的,王家还帮过她……
崔凝听着外面声音似上了屋顶,估摸已经在六丈以内,也来不及让王映雪重新躲藏。她见簸里面有女红用的剪刀,便拿起来。隔着屏风低低道。“来了两个人,我拖住他们,你趁机跑到前面去找魏长渊。”
王映雪听她声音凝重,不似作假。便也慎重的点了点头。
崔凝闪身到外室。不等屋顶上的人做出反应。便冲出了房间。不过她并没有跑到院子里,而是顺着走廊往右边走,扯着嗓子喊。“来人!”
她心知道对方多半要活捉自己,并不是想杀人,但她心里有阴影,因为见过师兄们被埋伏在院子四周的箭雨射中,所以她在这种情况下犹豫了。
就是这一瞬间,两条人影闪电般扑了过来。
崔凝早就听见声音,握着剪刀回身便挥了过去。
冲在前面的人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剪刀深深刺入咽喉。
另外一个人没有任何停顿,一拳袭来,正中崔凝额头。她脑中嗡的一声,眼前突然模糊,耳朵里全是噪音,那一瞬间有种魂魄要出窍的恶心感,但是感觉有人抓住她的腰,求生本能让她反手便将剪刀拔出来往后刺。
然而这一回崔凝力道比之前弱很多,被人轻易抓住了手腕,将捡到夺去。
稍微缓了片刻,她眼前又慢慢变清晰。
惊喜的是,侍卫将四周围的水泄不通,而她仍然被人挟持,魏潜等人正站在她对面七丈之外。
“放我走,不然杀了她!”
崔凝听见身后的人道。
王介之哪能让崔家的人在自己的地方出问题,不禁焦急的看向谢飏。
“不行。”魏潜决然拒绝,冷声道,“她是个女子,被你带走再放回来,名声必会受损!用我换她,你只有这一个选择,否则就算鱼死网破也你出不了王家大门半步。”
那人微微一顿,立即道,“好!不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武功,让人把你绑上,绑死结!”
魏潜微一挑眉,道,“拿绳子来。”
王介之立即令人取来麻绳。
魏潜并没有伸手让他绑,而是拿了绳子递给谢飏,“绑吧。”
谢飏接过绳子,像是跟魏潜有仇似的,不仅将他整个上半身都捆住,末了还把他双手拉到背后捆起来打了个死结,绑的复杂又十分结实。
崔凝看得眼都急红了,“五哥,你不要过来,让他绑我,我不怕!”
魏潜看了她一眼,抬步走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崔凝眼泪却抑制不住的往外涌,脑子里嗡嗡一片杂乱。
“五哥……”崔凝知道阻止不了他,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废话。
魏潜过去,那人立即抓住他,将崔凝推远,在他看来,崔凝比被缚住手脚的魏潜要棘手得多。
“让开!”他把匕首横在魏潜脖子上,这时候才发现魏潜比他高一个头,挟持起来并不方便,不过危急时刻也只能将就了。
崔凝这时才看清楚那个凶徒,体格粗壮,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是新伤,眼睛细长,白眼珠多黑眼球少,目光阴狠,一看就是见过血的人,杀人绝不会手软。
“给他开道。”魏潜淡淡道。
侍卫得了命令,慢慢让开一条道路。
那凶徒见状,又道,“再退,都退到墙边去!”
“退。”魏潜道。
崔凝脚下生根似的,无法挪动。
谢飏握住她瘦削的肩头,把她带到墙边。
凶徒挟持魏潜快速出了大门。
谢飏才道,“放心吧,我给他系的是连环扣,只要找到方法,瞬间便被散开。”
崔凝眼泪挂在腮上,转眼看向他,急道,“那他知道方法吗?”
“你这么小瞧他,他知道会不会生气?”谢飏笑问道。
崔凝抬袖抹了一下眼泪,勉强笑笑,“我是关心则乱。”
被谢飏一提醒,她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魏潜带了这么多侍卫,明显是有备而来,并不是一时冲动、意气用事,想必他也会有脱身的办法。
可是崔凝还是忍不住担心,“表哥,五哥料到我会被挟持?”
如果没有料到,那现在的情况就是意外,危险就更大了几成。
“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谢飏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别想了,魏长渊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会没事的。”
如果说一切都在魏潜预料之中,那他是安全了,但难免有点不顾崔凝安危的感觉,她想必听着一时安心,回过头来觉着味儿之后又会难受;倘若说不在这件事魏潜预料,反而会让她更加不安。再说,谢飏并不能确定魏潜究竟知不知道,有怎么能信口胡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