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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程骞北在吧台前坐下,问酒保要了两杯威士忌, 也不说话, 直接和他碰了下杯, 就昂头一饮而下。
喝完之后,又让酒保倒了一杯,正端起准备再次灌下时, 手腕被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握住。
江漫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暖黄的灯光下,程骞北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倦色, 似乎是没怎么休息好,眉头微微皱起, 沉声道:“你这样喝不行!”
江漫弯唇一笑:“我都失恋了, 不放肆多喝几杯, 怎么能忘了他?”
程骞北眉头皱得越发明显,以至于江漫都有种错觉, 这个完全谈不上不熟悉的师兄, 此刻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于是她朝他笑了笑。
程骞北终究还是慢慢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
江漫饮酒的经历, 不过是和同学朋友出去吃大排档喝过几杯啤酒。她没想到三杯几十度的威士忌下肚, 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醉得不省人事, 甚至只是微醺。
这让她意识到一个现实,光靠几杯酒的作用, 是无法让她彻底放弃许慎行的。
也许明天他一句温柔的话语, 一个温暖的笑容, 就又能让她改变主意。然后又是无止无尽的自我折磨。
她不愿意这样,所以需要用更干脆更决绝的方式,来给这段感情画上句号,让自己没有理由再回头。
喝完第三杯酒后,她抱着空杯子,慵懒地靠在吧台,看向舞池里放纵的红男绿女。
“你怎么样了?”身旁的程骞北忽然凑过来,大概是怕她听不清,在她耳边问。
嘈杂的音乐声,让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太真实,但耳畔温热的气息又再真实不过。
她转头看向他,两人此刻只有咫尺的距离,彼此的气息暧昧地交缠在一起。
酒壮怂人胆,何况江漫并不怂,她忽然灵光突至一般,伸手揽住他的脖颈,歪头笑道:“他们在酒店,我们也去酒店怎么样?”
程骞北的眉头再次皱起,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江漫迷迷糊糊想,这人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喜欢皱眉?
程骞北将她的手臂,从自己脖颈上拿下,淡声道:“你喝醉了!”
江漫轻嗤一声,将酒杯放在吧台,付了酒钱,跳下高脚椅,朝酒吧环顾了一眼,转头笑着同他挥挥手:“那我去找别人了。”
程骞北几乎是立刻将她的手臂抓住,站起身,居高临下眯着眼睛看向她,一字一句道:“你别后悔!”
江漫挑衅般朝他轻笑了笑,心中却忍不住讥诮,男人果然都没什么好东西。
谢天谢地,对面那家酒店是四星,而不是街头的廉价旅馆,不然不仅江漫心有不甘,也实在是也会掉了程骞北这个青年才俊的价。
酒精的后劲在江漫走进酒店大堂后,一点一点开始侵蚀她的思考能力,在被程骞北扶进房间后,更是乱成了一团麻。
她想,此时此刻这栋楼的另一间房里,许慎行是不是正在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宁冉,轻声细语地哄她,为她温柔地擦拭着脸颊,或者握着她的手安慰她,拥抱她亲吻她的额头。
不能想,一想就是满心的怅然和挫败。
她靠在程骞北胸前,双手绕过他的背,紧紧抱住他。
因为还留着几分清明,对方薄薄衬衣下紧实的身体和灼热的温度,再清晰不过。
这个人不是许慎行,他的气息是陌生的,带着侵略性的男人味道,江漫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男人如此亲密地靠在一起,但好像也没那么让人抗拒,反倒恨不得立马狠狠去放纵一把,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彻底放弃许慎行。
但是程骞北却好像并不着急,只是将她抱在怀中,站在光线暗淡的玄关,低头细细吻她的耳朵和脸颊,最后才慢慢移到她的嘴唇。
他的吻和许慎行的清风和煦截然不同,一开始还只是轻轻浅浅地尝试,但很快就变得急切热烈,像是疾风骤雨一般,让江漫最后一点清明彻底溃散。
什么许慎行?什么宁冉?统统都从她的脑子里走开。
此时此刻,她只有身前这个将自己抱得紧紧的男人,只有他灼热的吻和让人心惊肉跳的男人气息。
江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抱上床的,直到身上的衣服被剥落,肌肤之间滑腻的触感传来,她才稍稍恢复一点神思。
男人从她唇上离开,双手撑在她头侧,将她整个人罩住,居高临下打量着她。房间只开了一盏柔黄的壁灯,他英俊的面容在柔光下,被情潮晕染,比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温和,也多了几丝与他这个人不太相符的狂热。
他漆黑的眼睛灼灼凝视着她,仿佛要看进的心里。
江漫忽然就不敢与他对视。
她抬手覆盖在自己眼睛上,哑声道:“我第一次,你轻点。”
程骞北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就在江漫狐疑地松开盖住眼睛的手时,上方的男人忽然又覆下来,贴着她的手掌,吻住了那张刚刚已经被过度使用的唇。
他接下来的动作,确实很轻。虽然江漫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
细致的前奏漫长得可怕,江漫在他的手下战栗了好几回,身上也沾上了他滴落的汗水。就在她以为终于要进入正题时,男人忽然好像有点不得要领。
被吊着不上不下,江漫急躁地移开手想去看究竟,却被他的大手握住再次覆盖住了眼睛。
当疼痛传来的那一刻,江漫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将许慎行从人生中割裂,那个自己喜欢了七年的男人,从此之后,和她再没有任何关系。
一切尘埃落定。
如释重负的怅然,让她忽略了身体的疼痛。
当然,其实也算不上多疼,因为程骞北的动作始终很轻很温柔。
只不过这个混乱的夜晚,实在是太漫长了。
第一次结束后,这人很快又卷土重来。等到真正偃旗息鼓,窗外的天色已经露了鱼肚白。
虽然疲惫不堪,但到底不可能睡得太踏实。早上醒来,也不过九点钟。江漫睁开眼睛,宿醉的头疼,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时不知今夕何夕。但身体光/裸的触感,让她很快回神,昨晚的场景一幕幕跳进脑子里。
虽然那样的冲动,必然是有酒精作祟,但此刻酒精散去,她比想象中要平静很多,没有懊恼和后悔,只有终于成功从无望的爱情中解脱出来的释然。
江漫转头看向旁边侧身对着自己的英俊男人,他闭着双眼,呼吸平稳深沉,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显然还在睡梦中,毕竟昨晚卖力的是他。
江漫将他的手轻轻从自己身上拿来,蹑手蹑脚下床,捡起一件洒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
“醒了?”床上的男人到底被她吵醒,惺忪地睁开眼睛,发出带着鼻音的咕哝声。
江漫头也不回道:“我去洗澡。”
“嗯。”男人低低应了一声,又呼吸沉沉地睡了过去。
江漫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的味道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她隐约想起结束后,程骞北好像拿了毛巾给自己擦拭过身体,还算是个体贴的男人。
只是腿间的感觉还是很不舒服。
她走进浴室,狠狠将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冲洗干净,也将昨晚的混乱都冲洗干净。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今天,意味着正式与昨天告别。告别的不仅是许慎行,也还有这混乱的一夜。
洗完澡,江漫轻手轻脚从浴室出来,拿了包开门离开,而程骞北还在床上睡得深沉,也不知道到底是多累。
进了电梯后,江漫打开关了一夜的手机,许慎行的信息跳出来,是昨晚凌晨发的。
——宁冉喝得烂醉,我在酒店照顾她,明天晚点联系你。
甚至后面还附带了一个定位。江漫看着这一行字和定位地址,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想笑。他真是坦荡,坦荡到似乎完全不需要考虑她的感受。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笑着将手机放进包里,重重舒了口气走出去。
不料,穿过大堂快走到旋转门时,恰好撞见提着两个早餐袋的许慎行从外面匆匆走进来。
“咦?小漫,你怎么来了?来找我吗?”因为昨晚给她发过定位,对于江漫出现在这里,许慎行倒也没显得特别惊讶。
江漫看了眼他手中的袋子,淡声道:“我正好路过。”
许慎行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会儿,宁冉宿醉不是太舒服,想喝鸡茸粥,我给她去外面买了一份,我给她送上去就马上下来。”
说完就迈步往里走。
江漫从背后叫住他:“许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