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
昏暗的房间中,彩色灯光四处旋转,打在一张张脸上,暗晦不明,而前头,有几束温暖的橘色小灯,恰好照在专心唱歌的赵年年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几人认真的盯着前方,不知是在看屏幕,还是在看屏幕前的那个女孩。
这首歌没人听过,但在今天都记住了它。
盛夏的果实—莫文蔚。
在赵年年接连唱了五首之后,陈炎终于按捺不住了,虽然好听,但也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唱是,他窜到点歌机旁,焦急地看着排在前头的那一排曲目,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跑他前面去了呢,明明就是他先点的啊!
陈炎目光求救似的从在场几人身上扫过,季梵尘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角,随即移开视线,装作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他急的抓耳挠腮,却不得章法,只能干坐着眼睁睁的看着赵年年一首接着一首唱完,等到屏幕上终于出现他的歌时,激动地跳了起来,只是还未拿到话筒,门却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位工作人员提着盒包装精美的蛋糕站在门口,赵年年立刻走上去接过,放到正中间的茶几上,眉开眼笑的看着林祁,然后指挥着季梵尘去点歌。
“来来来,寿星,上来切蛋糕”,赵年年热情的招呼着,林祁笑的一脸惊喜,羞涩的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前头。
赵年年拿起旁边赠送的卡纸,打开卷成了一个环形的小皇冠,踮脚戴到了林祁头上,压着乌黑的头发,刘海微微遮住了眼睛,林祁不自然的眨了眨,赵年年顺手帮他拨了拨,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小脸,笑的无比开怀。
点好蜡烛,关灯,生日歌响起,暖黄的烛光照亮了一张张虔诚的脸,许完愿,林祁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掌声响起,所有灯光被打开,瞬间一室明亮。
桌上摆着的吃食,还剩不少,几人象征性的吃了一小块蛋糕,便收了手,赵年年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暗红色的小盒子,递到林祁面前,含笑开口:“生日礼物。”
他明显的一脸受宠若惊,慢慢接过,对着她郑重的道谢,赵年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对他示意:“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林祁点点头,垂眸缓缓的打开手里那个小盒子,明黄的缎面上静静躺着一块羊脂白玉,雕刻成观音的形状,对着几人笑的无比慈善。
上头还系着红绳,三种颜色交错,说不出来的贵气好看。
林祁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立刻慌张的把手的盒子盖上,塞还给赵年年:“年年,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没关系的,这是我的稿费,以后还可以挣的,而且这块玉是我昨天特地到庆光寺开过光的,可以保你一生平安。”
赵年年微笑的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语气不容拒绝,这几个人里面,她最心疼的就是林祁,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宗教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算是给他讨个好彩头。
林祁迟疑片刻,还是犹犹豫豫的接过了。
另外几人却是炸毛了,尤其是陈炎,立刻跳了起来,瞪着眼睛指着赵年年骂道:“人家林祁生日,你就送这么好的东西,我生日呢?
!什么都没有!”
说到最后,眼睛还有些微微泛红。
赵年年莫名有些理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人家林祁是个小可怜见嘛,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哪还用得着佛祖保佑。”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偏心”,陈炎开始胡搅蛮缠,连声叫屈,一旁的顾安也有点小情绪,不住附和的抱怨着:“就是,我也没有…”
就连季梵尘那双清冷的眸子,都有些不满委屈的看着她。
赵年年是一个头两个大,连声辩解着:“我那个时候不是穷吗!买不起啊!”
“那你以后有钱了也要帮我们买!”
话音刚落,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整整齐齐,掷地有声。
这一刻的默契,堪称打破了多年的记录。
赵年年听完简直想去死。
骑虎难下,她还能敷衍的点着头嘴里连声应着:“好好好,等我有钱。”
事情总算是被圆过去了。
几人在春晓一直浪到了晚上九点,才恋恋不舍的退房回去,临走前,陈炎都还是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引得旁人是纷纷侧目,赵年年恨铁不成钢的拽着他:“走走走了,丢人现眼的模样,大不了你下次生日再带你来。”
“真的吗!”
他瞬间双眼发亮,然后激动地开口:“那我明天过生日!”
“你滚,你生日不是在夏天吗?”
赵年年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陈炎干干了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说:“提前过一下嘛!”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提前半年过生日的,你怎么不一口气把你一辈子的生日都过完呢?
!”
“…赵年年我告诉你,女孩子像你这么毒舌是嫁不出去的!”
“用不着您老操心!”
一句话堵得陈炎说不出话来,他气的一把抓住了赵年年的鸭舌帽,按着帽檐狠狠往下一压,遮住她的双眼,方才解恨的哼哼两声。
赵年年无语的停驻脚步,扶回帽子,看着前头那个得意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路吵吵闹闹,很快就走到了前面的公交站,赵年年的车是第一个来的,她很快跳了上去,朝底下的四人挥挥手,车子再次启动,很快消失在他们面前。
夜风袭来,莫名有些寒凉,陈炎环抱住自己,收紧了手臂,他看了眼沉默不语的三人,仿佛闲聊般开口:“哎,你们有没有觉得年年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
“你今天才发现吗?”
顾安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应道。
整天就他话多,老是吸引年年的注意,顾安早就看他不爽了。
“我的意思是越来越明显!”
陈炎一拍大腿,委屈的叫道,他压根不知道都自己已经引起旁人的不满了。
“然后呢?”
季梵尘不含情绪的睨了他一眼,轻启薄唇。
“然后?”
陈炎仿佛思考了一下,随后干干的笑着:“没有然后了啊…”
四人对视几眼,心思各异,又很快归于平静。
赵年年一回家,洗漱完就开始蹲在电脑前面写稿,挣钱。
她没有说谎,今天给林祁买的那块玉几乎花掉了她一半的稿费。
当时就是没有缘由的想买给他。
想象着那张秀气的脸,脖子戴上一块玉观音,瓷肌红绳,该是何等的好看。
一个寒假,除了中途出去帮林祁过了个生日后,赵年年几乎没有踏出家门一步,做题累了就写稿,写稿累了就看书,循环播放,倒也过的舒服自在。
盐城的冬天极冷,严寒刺骨,夏天又极热,四季分明,赵年年好死不死,又是个贪图享乐的人,娇气的很,太热不出门,太冷也不出门,彼时能坚持一个月去练跆拳道,已经是非常难得可贵了。
李青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任由她窝在家里,像一只餍足慵懒的英国短毛猫,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晃晃悠悠,转眼就来到了开学的日子。
高二下学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有了高一的轻松,也不至于像高三那般紧张,新学期第一天,李刚第一件事情就是宣布期末考分数。
第一名:赵年年。
第二名:季梵尘。
话音刚落,李刚从手里的那张成绩单中抬起头来,眸里深沉,看不出情绪,他沉声开口:“以上两位,同时并列年级一二名。”
李刚说完,继续淡定的宣布着接下来的名次,底下学生顿时一片哗然。
当事人却都是一脸平静。
下了课,赵年年的位置顿时被团团围着,认识的不认识的,熟和不熟的,统统一脸兴奋的凑了过来,激动中还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嫉妒。
“年年,你成绩怎么突然就突飞猛进了呢?”
“对啊!对啊,有什么诀窍可以分享一下啊!”
“年年,你真的太厉害了,天哪,我要来沾沾喜气!”
,温喜一脸激动地扑了过来,抱着她的胳膊蹭来蹭去,像某种小动物。
赵年年笑的一脸无奈,看向面前的一圈人解释道:“我没什么诀窍,只是考试的时候多做对了两道题而已。”
这真是大实话。
但众人都以为她在敷衍,切了一声后做鸟兽状散开,只余温喜依旧在她身旁,笑的一脸真诚:“年年,你真棒。”
“谢谢,你也很厉害啊!”
,赵年年真心的夸赞着,温喜这次成绩进步不小,由原先的年级前二十名变成了前十,在人才济济的一中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还不是多亏了你,经常帮我讲题,年年,我觉得你比老师说的都要简单易懂!”
“是你聪明啦!”
“哎呀”,温喜羞涩的低头抬手轻拍着她,赵年年笑的一脸灿烂,抬起头来,目光刚好和三排开外的季梵尘对上,仿佛是受到了她的感染,季梵尘缓缓绽开了一个笑容。
眉眼温软,梨涡乍现,如春风袭来,又似午夜的昙花,雪白如玉的花瓣一片片展开,玲珑剔透,那是一种言语难以形容的美丽。
赵年年呆了几秒,温喜察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愣住,眼里瞬间涌起掩饰不住的惊艳,季梵尘目光微闪,立刻收起了笑容,低头垂眸认真看着眼前的书本。
两人方才回过神来。
“年年…”温喜有些愣愣的叫着她名字。
“嗯?”
赵年年有些呆滞的侧头看她。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她捂着胸口缓缓说道,话音刚落,哭丧着一张脸蹙眉哀嚎着:“天哪,跳的好快!年年,年年!我会不会死掉啊!”
赵年年:“……”
这是我听过犯花痴最文艺最矫情的一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