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着他目光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正把玩着手里酒盏的萧郅,俊美年轻的脸上都是漠然,显得与场中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众
人格格不入。
闻言,他只是放下了手中酒盏,淡淡道,“臣弟暂时还没有娶妻的打算,谢皇兄关心。”
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显然没将当今圣上的好意放在心上,在场的众臣面色俱是微微一变,忐忑的看向上座的人。
皇帝眯了眯眼,就在殿内众人以为他要沉下脸色时发怒时,他却突然挥了挥手,像是不在意般笑道,“也是,你如今尚未弱冠,
谈娶妻倒也是早了些……”
“不过……”他话锋却是突然一转,“你也这般大的年纪了,一直一个人呆在府里,连个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这样未免太清冷
寂寞了些,不如这样,朕就帮你做主了,送两个美人儿给你,好好照顾你的起居,你应该不会拒绝朕的一片好意吧?”
不知何时,大殿陡然寂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都看向了萧郅,等着看他是什么反应。
萧郅垂眸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精致的菜肴,这么长时间,菜肴早已冷掉了,即便原本该是怎样的美味,如今尝起来,不
过也尔尔。
他又哪里会不知道对方的打算,无非就是故意以娶妻这件事作为话头,料到他会拒绝后,再假意退了一步,顺势塞几个人到他
的府上,表面上照顾他起居住食,实则就是暗中探查他一举一动罢了。
但对方已然说到这种地步,若他再不接,未免会让人觉得不识好歹。
萧郅并不在意惹怒当今圣上,但他也知道,对于皇帝而言,自己就是他心里一根刺,说不好哪天,就会刺的对方失去理智。
现在还不是时候,时机未到……
萧郅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一片清明,他看向皇帝看似带着关切实则暗含强势与压迫的眼底,唇角微微弯出一个淡淡的
不甚明晰的弧度,平静道,“皇恩浩荡,再推脱便是臣弟的不是了,既染如此,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在此谢过皇上的恩赐。”
“好!”皇上大喝一声好,脸上笑意更浓,猛地扬脸对门外喝道,“来人啊。”
随着话音落下,便立刻有两名婀娜多姿的绝美女子从殿外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显然是早已等候在外的。
这两个女子,俱都是姣好曼妙的身材,风姿绰约,窈窕婀娜。其中一个穿着一席素白的烟罗软裙,腰身盈盈不堪一握,形如弱
柳扶风,身娇体软,面容秀丽绝美,气质如空谷幽兰,一颦一笑皆是温婉小意,让人看得心都酥了。
另一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惊艳,明艳的五官,精致的轮廓,眸子微微挑起,眼神像是带了钩子般,波光流转间俱是魅意与妖娆,
让人看的失了心神。
众大臣早已看得呆了眼,萧郅却仿佛没看见这两个女子看向他时娇羞喜怯的表情,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皇帝道,“这两个,
是我早前就为你相中好的,一个叫绿芜,一个叫白清,以后她们就跟在你身边伺候了。”
说着,他对站在一边含羞带怯的两个角色女子说道,“你们也都听见了吧,好好伺候你们的主子。”
“是。”两人盈盈一拜,便一左一右的坐到了萧郅身边,端正的坐着,俱都是听话乖巧的模样。
沈知看到这里,差不多也看出来了,皇帝这并不是关心对方的终身大事,而是故意寻个由头,趁机塞自己眼线到萧郅身边而已
。
只是这两个女子,怎么看也只是普通女子,也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她在这边暗自思忖着,大殿内却已然重新恢复了热闹的气氛,所有人都默契的跳过了那边寡言少语的安定王萧郅,互相说笑了
起来。
只是这一晚上,皇帝这一手,却也几乎叫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一件事——安定王萧郅,即便沦落到如今瘸腿和从不参与朝政的地
步,皇帝也依然对他心怀忌惮。
若想得到皇帝更进一步的赏识,便一定要站好队了才是。
一场宫宴便在皇帝心满意足和大臣们心思各异中结束了,回到沈府,沈知和沈芸便被打发回了厢房休息,沈知回到房里,仔细
回想了下这一晚上的事,越发确定了自己心里的一个猜想。
这一世,并不是所有事都按着上一辈子的轨迹一成不变的走着,上一世萧郅根本没有参加这一场宫宴,皇帝自然不可能过问萧
郅娶妻的事,反而是皇后,即兴之下突然提议让在场的千金小姐们,表演一下各自拿手的才艺,也正因此,沈芸才凭借自己苦
练多日的一首古筝曲出尽了风头,让诸多大臣女眷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这一世,却完全相反,究其原因,变数便是出在了萧郅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知思索着,一旁的入画却是疑惑了,说:“小姐,您还不休息吗?”
“歇息吧,”沈知收回发散的思维,又随口问了一句般,“今天晚上我们走后,府里一切如常吗?”
“小姐您放心吧,”入画会道,“府里一切如常,只老太君那边早早的便歇下了。”
沈知也这是随口一问,闻言点点头,便在入画的伺候下更衣躺进了早已暖好的床榻上,闭上了眼睛准备歇息了。入画放下床幔
,又动作轻巧的将室内烛灯都吹灭了,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下。
今晚发生的事有点多,沈知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没想道,挨到枕头没过多久,她便睡熟了过去,一夜好眠。
然而,第二天,便出了事。
天色刚亮,沈知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唤外面的入琴入画进屋给她更衣,便有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入画略显焦急的声
音,“小姐,您醒了吗?”
“进来,”沈知将人唤进来,看着对方明显有些局促的样子,以及眼里即便极力掩藏也掩饰不了担忧的眸子,便知道应该是发生
什么事了。
“怎么了?”她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入画闻言,连忙跪下去道,“小姐,您要救救入琴啊。”她咬着唇,眼眶泛红,显然十分着急担心入琴此刻的情况。
“怎么回事,你起来给我说说。”沈知说道。
入画闻言起身,连忙解释了起来,原来是今日一大早,三小姐屋子里便闹了起来,据人说,三小姐屋子里丢失了一样非常名贵
的首饰,为了找到这个价值不菲的首饰,沈府一大早便陷入了兵荒马乱当中,查到最后,却发现一个十分可疑的人——入琴。
“入琴性子坦率耿直,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小姐,您一定要救救入琴,为入琴主持公道啊。”入画咬着唇,又是着急又是哀
求。
她也怕主子不愿意为入琴出头,虽说她很相信入琴的为人,入琴绝不会偷取三小姐屋子里的首饰,但小姐毕竟是府里的嫡小姐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也无法强有力的洗脱掉入琴身上的嫌疑,证明入琴确实没有做过这种事。
“走吧,去看看。”沈知闻言,瞬间便有了决断。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还没平静个几天,沈芸这就又想搞点幺蛾子出来给她找不痛快了?
沈知心里冷笑一声,在入画的伺候下穿戴洗漱后,便径自出了门往入琴所在的方向去了。
另一边,一个丫鬟却是被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拧着双手反剪到身后,狠狠的压着跪倒在地上。
即便这样,她也倔强的昂着头,恶狠狠的盯着两人瞧。
“哟,还挺倔,瞪什么瞪,再瞪我就把你这小眼珠子给挖出来!”其中一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入琴,眼待傲慢道。
另一个人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跟她废话做什么,敢偷三小姐的东西,这小贱蹄子,今日非得好好教训她一把,叫她知道规矩不
可!”
“我没偷!”入琴愤怒道,“你们是看见我偷了还是找到了我偷的东西了,就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冤枉好人!”
两个婆子闻言,脸上轻蔑越发明显,“主子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难道你这个贼还会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是个贼不成。”
另一个婆子则是谄着笑脸看向一边,讨好道,“三小姐,您看,这个贱蹄子,奴婢们该怎么处理?”
沈芸坐在一边,支着下颚看入琴跪在地上气的脸色通红的模样,颇觉爽快,她不能对沈知做点什么,难补成还拿不了她的丫鬟
开刀吗。
想到这,她笑容越发大了,随意的瞥了一眼入琴,就像瞥一个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