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将眼镜放到桌子上，看着院子里蹦跳的孩子们，雪落在心里，暖洋洋的。 —————— 容老师包好红包塞进前来拜年的孩子们口袋里，还抓了点糖果喂他们吃。 —————— 伊桑茶馆的老板娘一个人坐在柜台整理着陈旧的CD光盘，将一些长久不再听的光盘和一些书籍扔到了椅子旁的垃圾桶，还包括自己的一支口红。 —————— 诺子在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睡下。 这个夜晚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 “哥几个喝，喝！”刀疤仔举着酒瓶咕嘟咕嘟地往嗓子眼里灌入。 加上他壮大的身材，像极了一根放开的水管朝着旧式的水桶里灌注。 蝎子在一旁，静静地瞧着被砖头压着的红色垃圾袋。 “过年了，要高兴！是吧！”刀疤仔说道，“蝎子，你干嘛呢？” “哦，没干嘛。”蝎子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尴尬。 “阿虎，去，过去看看，蝎子咋了这是。” 阿虎也在一边没有应答，虽然他就在刀疤仔身边，但是他的眼神涣散，没有精神。 “喂！喂！怎么了你们？”刀疤仔勃然大怒，将酒瓶摔在树干上，墨色的酒像鲜血一样洒满一地。 刀疤仔似乎读懂了他们的意思，他站起来，大肚腩跟着摇摇晃晃，像个快要洒了的水桶一样。 “哥几个是不是缺钱了？”刀疤仔说道，“不就是钱吗，给你们发就是了，但是最近这段日子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可做怎么可能有油水！” 场下的人没有人回应他，是因为根本不敢回应。 他们这些社会的混混就靠着打架抢地盘收保护费，靠着经营一些所谓的正当赌所，还有小一些的饭店。正因为他们这里的声势实在是足够强大，而且钱赚的也很多，所以在有些方面就连赌所也变成正规的了，倒不是警察不管，而是警察三番两次地管，他们居然也能三番两次地复活。 在那个政策相对于还不发达的年代里，他们这群黑色的火焰，燃得正旺。 “没油水哥几个也不好向家里交待啊是吧，这都过年了，家里打电话的打电话催债的催债，媳妇跟人跑的跑。”蝎子不服气地讲。 阿虎用胳膊碰了他一下。 刀疤仔没有像往常一样发火，而是默默地离开了。 很多人感到很疑惑，蝎子闷闷不乐地吹着瓶子。 刀疤仔将大衣脱下来扔到破乱不堪的床上，拿起电话。 “喂！喂！喂！”刀疤仔烦躁着。 “你又怎么了？”女人的声音也很不耐烦。 “我又怎么了？给我钱！我要钱！” “你又要！你有完没完了！” “过年了，兄弟们没钱了，给我钱！” “没有！”女人说道。 “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放过我好吗？我求你了好吗？” “求我？这一点都不像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我也很不容易好吗？” “现在你跟我说不容易了，天底下谁不知道你的老公多有钱？你能拿不出钱？” “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 “不行，现在，就现在给我打过来钱！还是以前的数，一分都不能少！” “你信不信我报警！” “你报一个试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她！” 此时，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你别给我哭哭嚷嚷的，把钱打过来一切都好说！” “答应我，别碰她！” —————— 第二天一早，寒冷的天气里夹杂着雾，街道的地面上还结着一层一层的冰，屋檐上的冰锥摇摇晃晃，互相用尖端那颗像眼睛一样的水珠注视着彼此谁不会先掉下来。 时楠十点才模糊地睁开了眼睛，终于睡了个懒觉。 她昨晚做梦梦到她爸爸回来了，然后苏醒时并没有觉得遗憾和担心，因为她的爸爸真的回来了。 爸爸的房门关着，时楠叫上小薇一起准备跟他爸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清黄色的鸡蛋在碗里搅拌均匀，热好油，“哗”地一声，鸡蛋由液体变成金黄色的块状。时楠撒上一些盐和白糖，然后用木制锅铲慢慢搅拌着。 小薇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然后拿着扫把准备将昨晚吃的垃圾什么的打扫打扫，但是她发现客厅干干净净，喝过的啤酒瓶子还整整齐齐地放在了箱子里。 “昨晚你打扫的？”小薇问道。 “什么？”时楠把抽油烟机关掉。 “我说客厅的垃圾是你打扫得嘛？” “怎么可能？”时楠把锅里的番茄炒鸡蛋盛到盘子里，闻了闻香气扑鼻，“你尝尝感觉如何。”